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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中,荆三钗哈哈大笑“是啦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入魔自是封如故的错,若是他被你们逼死了,你们之间的账面也就一笔勾销,你们就不欠他什么了你们打得好算盘,做得好生意啊荆某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文润津单看他逮着自己的长子为难,不停地下文始门的脸面,不禁气恼,转向正前方端坐的盈虚君周北南“盈虚君你徒弟信口雌黄,不辨道魔,你难道不管上一管”

    盈虚君回过头来,指尖抹过额头上淡紫色的一线云纹,轻描淡写地撇清干系“他不是我徒弟了。我管不着。”

    人群之中,有几名青年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年,封如故救了他们的命,用了半身血肉,他们今日才能站在此地。

    尽管在出“遗世”之后,众人达成共识,绝口不提此等有辱道门风骨之事,但封如故在丁酉手下受了百余刀,那地方又是污秽不堪,这般想来,封如故确实有可能不是主动入魔,而是被丁酉害了。

    或许,他们可以

    “荆道君,莫要无理取闹。”眼看众人气焰被荆三钗声声质问打压,而荆三钗要将“遗世”之事和盘托出,玄极君柳瑜横踏一步,温声解围道,“云中君如果是因为当年救助流落“遗世”的众人,致使魔气入体,那他该是道门英雄,我等自当善待。但是,他隐瞒了整整十年,图谋什么,荆道君可知晓缘由”

    他三言两语,便把“遗世”里的事情一笔带过了。

    “遗世”中发生过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直指了封如故隐瞒此事的居心。

    经他这一提,大部分“遗世”中活下来的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感激神色。

    本来在人群中想说些什么的人,也觉出自己再澄清真相,便是不合时宜了,只得讪讪闭口。

    荆三钗了解封如故,不需同他交谈便能知道他隐瞒的缘由

    这小子一身骨头硬且孤直,孤芳自赏惯了,怎肯对他言说他的苦处

    但他同样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公开言说的理由,更无法服众。

    在荆三钗停顿时分,柳瑜又转向了盈虚君“盈虚君,敢问您对此有何看法呢四门身为道门执牛耳者,其中藏污纳秽,不思量同道门同仁解释,反倒是下定决心,要与之沆瀣一气了吗”

    说着,柳瑜现出几分哀伤之色“或许,在您看来,道门之人,被封如故蒙蔽十年一事,竟还不如您应天川昔日和风陵的交情重要”

    盈虚君听出他这话的诛心之处,隐隐色变“你”

    “玄极君许是搞错了什么。”

    一道柔婉女声接过了话来,镇定道“应天川之主,如今是我,不是我舅舅。”

    玄极君看向声音来处“望舒君。”

    应天川现任之主是名年轻的女道君,名周望,号曰望舒,身形窈窕,身侧却是摆着两把沉重的青铜双刀。

    她柔和地“嗯”了一声,手掌却似是不经意地,在身侧摆放的双刀上轻轻抚过两下。

    刀身上的铜环相击,脆亮的泠泠之音,闻之使人悚然心惊。

    世人皆知,她是清凉谷前任大师兄温雪尘之女,盈虚君周北南的甥女,曾在丹阳峰指月君门下,被授以治世之道,最是崇拜风陵曾任之主逍遥君,如今更是应天川之主,身份复杂,不容小觑。

    玄极君拱手一揖“望舒君有何见解”

    望舒君抚刀笑道“我暂时没有什么见解。你们接着说,我在听。”

    她在指月君座下被教出了一身稳重气度,武人的灼灼目光,被她掩藏在一泓秋水似的目光之下,难辨虚实。

    此言,既不明确挑明立场,也大有秋后算账之意,叫玄极君难免皱眉。

    此女非是凡品。

    望舒君看一眼自己的舅舅盈虚君,并与丹阳峰现任山主林好信交换了目光,对他们摇一摇头。

    在场来客,一半是为着伏魔,一半则是冲着风陵来的。

    同为四门之人,他们现在不可多言。

    多说,便是多错。

    不如静待时机,等常伯宁出现,说明情况,再作出应对不迟。

    见各家人马已等得焦躁不堪,柳瑜见好就收,退回原处,气定神闲,端待常伯宁或封如故出来解释。

    他心情不坏,转头去问身后之人“景寒先生,伤势如何了”

    韩兢肩上伤口已然包裹停当,他面上不显痛色,平静道“好很多了。多谢玄极君关怀。”

    问过这一句后,柳瑜便觉得自己尽到了关怀谋士的责任,转而去找文润津说话了。

    他看得出来,文润津厌恶封如故,且足够愚蠢。

    他需要找一把趁手的工具。

    韩兢则站在侃侃而谈的玄极君身后不远处,不言不语,恰是一道合格的影子。

    他这副“景寒先生”的面孔五官极其平淡,气质亦是敛着的,寡淡到少有人注意到他。

    谁人也不知,他脑中正酝酿着怎样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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