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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一领着三人,在“华严字母”的梵呗圣音里,  向草木更深处走去。

    凡是与如一打了照面的弟子,  皆退避至径侧,只敢用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对准他,  噤若寒蝉“小师叔好。”

    如一平静地应答“嗯。”

    就这么“嗯”过十几次后,如一陡然出手,  毫无预兆地一手擒住了一个低头问好的弟子的灰圆领子,一字不言,  把他直接倒了个个儿,  从他怀里倒出一个薄薄的布包,并用空下的那只手凌空抓住。

    在空中被倒转了一圈的小和尚双脚软绵绵地落了地,  心知不妙,  哭丧着脸,顺势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如一抖开布包,  就着风翻看两页,  发现是一本内容并不算过分的闲书,便将书不轻不重地合上。

    “寒山寺寺规,禁止夹带。”

    如一同人说话时一向情绪淡淡,生气时的口吻和平时相比并无太大差别,因此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是要拔剑砍人,还是说教几句便罢。

    稍后,他下达了判罚“自行去戒律院领罚。”

    小和尚含着被吓出来的两眶眼泪和一脑门子的冷汗,  向如一再告了两次罪,  连句整话都没说全,  便兔子似的撒腿跑了。

    很快,新的流言传开了“阎罗今日心情不坏,处罚违规弟子,竟然只是罚去戒律院而已。”

    如一不知道他所到之处,宛如石子投入水中,激起阵阵涟漪。

    他对自己的风评向来不很上心,只带着三人,一路穿林过叶,向他的居所走去。

    他低头静静安排规划着接下来的事务等将义父与封如故安顿下来后,他先独自去寻方丈,禀明寺中弟子遇害的调查进度,再说明义父与封如故是为调查唐刀杀人之事而路过,便来歇几日脚,尝几日素斋,不必提及他们此行的真正来意,以免真有寺中人在暗地中行那龌龊之事,打了草,惊了蛇。

    至于重新剃度之事,也需得着手办了。

    如一计划着自己的心事时,封如故也是满腹愁苦。

    他们进了寺后,步行了足足一刻钟,还未抵达如一的僧房。

    封如故凑上前去“大师,还要走多久呢。”

    如一果断拆穿他的心思“我不会背你。”

    封如故在后面拉住他的衣带。

    如一停住脚步,皱眉回首,望了一眼他的手。

    他发现此人当真是瓷釉做的,连指尖都没有什么血色。

    他决意不能纵容封如故的情况“松手。”

    封如故脸皮极厚,丝毫不把自己当做长辈,撒娇一样地晃了晃。

    如一再次拒绝“你休想。”

    在旁的常伯宁有些心疼“如故累了”

    封如故果断放开了如一的衣带,正要放弃儿子,投靠常伯宁,便听如一在后面冷着脸叫他,冷硬了一路的口吻竟是有些急了“回来。”

    小半刻后,又一名去取长明灯灯油的弟子与如一撞了个对面。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如一背着一个人,单手往后,扶托住他的腰,从松径另一端缓缓而来。

    他的动作很是谨慎,像是在背着一只易碎的花瓶。

    小和尚好心迎上前去“如一师叔,可需我帮忙”

    如一停也未停步,从他身边迅速走过,言简意赅道“不必,他病了。”

    封如故乖乖伏在他身上装死,等人走远了,才把脸抵在他的背上小声询问“我得了什么病啊。”

    “可是冤枉你了”如一将他抱得紧紧,同时抱怨道,“懒病,真真是无药可医。”

    封如故反复告诫自己要控制住感情,不可妄为,可贴着他的背,还是没忍住逗他道“你不治一治怎么知道”

    如一“那是天长日久的事情,一时是改不得”

    两个都意识到自己出格了的人同时沉默了。

    好在如一的僧房已在眼前。

    如一在松籁清风之中站住脚“到了。”

    就连常伯宁也觉出这地方太偏远了。

    如一几乎住在了寒山寺的边缘,只得一座孤零零、灰砖青瓦的僧房,没有同住之人,与他们方才路过的、众多连绵的僧房对比鲜明。

    但如一对此安之若素,推开一道小小的篱笆门,道“义父请进。”

    院中种着易养活的常春藤和爬山虎,任其自然生长,也长出了整整一院子的恢弘规模。

    昨日寒山寺刚下过雨,叶片刚被洗过,统一泛着健康的淡光。

    院中养了几只颜色不一的兔子,不受任何约束,在院角咀嚼青草,还有一只灰猫,盘成巨大的一坨,歪在窗下晒太阳,肚皮上还枕着一只舔着爪子、灰白相间的小猫。

    封如故正看那猫眼熟,便见一只小灰猫箭似的跃上了篱笆墙,趾高气昂地摆出主人翁架势,喵了一声。

    正是刚才那只跳在寺墙上、向外眺望的猫。

    它并不怕如一,吸引到如一的视线后,它又放柔了嗓子,细声细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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