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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半血肉丢在了“遗世”,更显得他的腰不堪一握。

    常伯宁“伤重至此,为何随意乱跑”

    这是常伯宁认识封如故以来对他说得最重的一句话。

    他本来还想凶一些,谁想封如故往他怀里一埋,紧接着他的肩膀便传来了濡热的湿润感。

    常伯宁立即酥了心,声音低柔下来“怎么了伤口痛吗”

    “师兄”封如故抬起眼来,委屈得几乎要哭出声,“我把我家小孩儿弄丢了”

    这句话耗尽了他最后一点体力。

    他无声无息地软倒了下去,头轻轻磕在了常伯宁的胸口。

    常伯宁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停留在他胸口,来回轻抚一遭,确认那血肉温热,心跳犹在,才吐出一口气来,眼里隐忍着险些失去珍贵之物的心疼与恐惧。

    再度醒来时,封如故的伤眼换上了新药,圈圈白纱将他右侧的视力尽数剥夺。

    沁凉的药味顺着眼窝淌入全身,却无法滋养他枯竭的经脉。

    他试图再次调动灵力,却觉全身虚软,连手指动弹一下都觉得滞重。

    在心烦意乱间,他听到了师父逍遥君的声音。

    “魔毒流入心腑八脉,根本无法清除若不是你带如故回来及时,他早已入魔。”

    常伯宁不肯接受这一事实“师父,您再想想,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如故的。”

    逍遥君说“他浑身全被魔气玷染,若要医得彻底,唯有化消灵力,摧断根骨,但做到此等地步后,他不仅一生无法提剑,还会有性命之虞他伤重不死,全靠仙体支撑,断了根骨,也是断了他的命脉。昨日,我叫卅四那小子来悄悄入山来看过,他也说,这魔染已入骨髓,他回天无力。除了用法术暂时抑制,我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

    逍遥君的声音顿了顿,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忧郁“我若真有好办法,当初就该拿来救了那人,那么今时今日,一切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家师娘孟重光闻言,老大不乐意起来“师兄”

    逍遥君抬手,把他脑袋往下按了一下,示意他莫吃这陈年老醋,他们在商议正事。

    孟重光被按上一下,便乖了不少,坐到了封如故身侧,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醒了”

    封如故歪了歪脑袋,张口欲言时,就有一股血腥味顶着他的喉咙口往上泛“师娘,师父。”

    孟重光将一直暖在手里的一杯水放在他枕边小桌上“醒了就别装睡了,你师父师兄都担心得很。”

    逍遥君抬脚轻踹一下孟重光的膝盖说是踹,分明是蹭把他蹭到了一边去“如故,感觉怎么样”

    “死了一遭,可没瞧到孟婆。”封如故面对师父,实在不愿做出伤感模样,嬉皮笑脸道,“怪遗憾的。”

    逍遥君哈地一乐“你小子。”

    封如故面上带笑,却在被子下攥紧冰凉的手掌“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常伯宁实在不是一个撒谎的行家,满眼不忍与悲悯,他转开目光,不敢直视封如故的眼睛。

    逍遥君摩挲着他柔软的额发“说你重伤未愈,还要往外跑,等你好了,该罚抄经。”

    封如故单手一拉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弯弯笑眼,瓮声瓮气地撒娇“师父,师父,如故错啦,再也不敢了。”

    他下半张脸笑得僵硬了,却竭力把笑意浮在了眼睛里。

    因为知道自己的徒弟心性敏慧,逍遥君更不忍看他强作笑意的眼睛,一抚他的眼皮“好了,莫在闲话上消耗精神,好好养着,将来”

    “将来”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不应该再给封如故任何期许。

    期许,对现在的封如故而言,比戳进他眼里的银针还能叫他疼。

    思及此,逍遥君站起了身来“如故,先养伤罢。现在你要做好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今后有何打算,你心中且想,什么时候有了打算,告诉师父,师父与你详谈。”

    封如故软软地应“是。”

    逍遥君带着常伯宁,踏出屋舍。

    “伯宁,我的时间不很多了。”逍遥君说,“为救如故,我连破三重境界,已至显圣之境,随时会飞升。到时候,风陵和如故,我只能交给你。”

    常伯宁抬头,心中甚是迷茫不安“师父”

    “离开之前,我会尽量为你们打点好一切事宜。”逍遥君抬手,将一柄折扇轻轻压在自己唇上,“如故的事情,各家道门必须给风陵一个交代。”

    常伯宁有些迷茫“师父,不该先追缉丁酉吗他从遗世中逃走了,没人找到他的尸身”

    逍遥君看向他柔顺又天真的徒儿,说“丁酉死不死,于如故而言不是最要紧的。我只关心,此事之后,道魔之仇,还要延续起码二十年。在这期间,如故若是堕魔,伯宁,你待如何”

    凡出“遗世”的道士,不约而同,众口一心,只重点详述封如故被擒前是如何保护他们,而略过牢中情境,仿佛封如故被剐,是因为他为了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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