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他们才返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
温烁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色舞道:“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纸。温烁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么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蓝忘机立刻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好像含着……幽怨?看错了吧?温烁坐上窗子,道:“还是魏无羡的方法好用,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蓝忘机:“你走。”
温烁:“不走你掀我下去?”
蓝忘机不理他,继续整理他的东西。
温烁躺在他身边的席子上打着滚:“哎哟~蓝湛,你到底怎么了,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又不理人了~”
蓝忘机道:“勿要学他。”
“?”温烁:“学他?谁?”
蓝忘机:“魏无羡。”
温烁恍然大悟:“噢~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硕的雪球,还在胡乱弹腿。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面前:“你们这里没有山鸡只有野兔。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抬眸看着他,温烁似乎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无奈。
温烁撇了撇唇道:“好吧。不要,那我送别人。”
听到这儿,蓝忘机道:“站住。”
温烁摊手:“我又没走。”
蓝忘机道:“你要把它们送给谁?”
温烁道:“谁兔肉烤得好就送给谁。”然后又小声嘀咕:“反正你又不要……”
蓝忘机阴沉的脸色有些回转,轻声道:“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温烁气鼓鼓地梗着脖子道:“那好。我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忘机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道:“给我。”
温烁立马嘻嘻笑:“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温烁看着那两只兔子:“蓝湛蓝湛 !”
刚刚一只兔子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排墨汁脚印。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听到他喊,道:“何事?”
温烁道:“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啪”地一声,蓝忘机略失优雅地掷了笔,看着温烁的眼睛,严肃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温烁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严肃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
蓝忘机急声打断他:“别说了 ! ”
温烁哈哈笑道:“蓝湛,你不会这就害羞了吧?”
蓝忘机:“整天跟着魏无羡学了些什么?! 跟你说过勿要学他 ! ”
温烁道:“好了好了,我跟你闹着玩呢 ! 瞧你,真生气了?”
蓝忘机不说话。
“蓝湛,蓝湛 ! ”温烁喊了两声,见他还是不理自己,挑眉道:“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我说好了。我可把这两只兔子搁你这儿了,你好好养着哈 ! 不过,你要是哪天想烤了吃……诶诶,好好好,不吃 ! 你不吃 ! 蓝湛你别瞪我了 ! ”
蓝忘机道:“无聊。”
温烁啧啧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说魏无羡的时候就多了两个字,还是用他的方法见效……唔?唔唔……”温烁急得上窜下跳,回头去拍蓝忘机的桌子,蓝忘机不为所动,温烁哼了一声,转头走出了藏书阁。
刚出门没多久碰上了魏无羡:“阿烁 ! 你……这是怎么了? ”
温烁给了他一个郁闷的眼神,摊了摊手。
魏无羡怒道:“蓝忘机那个小古板又欺负你了?! 亏你还天天拦着我,不让我去招他,他就看准了你好欺负! ”
温烁看他大有找蓝忘机干一架的打算,连忙拉着他,急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唔唔唔唔唔……”
魏无羡义愤填膺道:“你也想让我替你报仇,对吧?今天我不把他们家藏书阁掀了我魏字倒着写 ! ”
温烁跟在他身后急了一身汗,突然他的嘴唇分开了,他忙喊道:“站住 !”小跑着跟上他,无奈道:“真的不是他欺负我……是我,我学你的法子去逗他,所以才……”
“啊?”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兴趣盎然道:“说说,得了哥哥我的什么真传?”
江澄翻白眼:“你可得了吧 ! 就你?还真传?你别带坏阿烁就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