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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可能是想方设法跟着我们呢。”周岐耸了耸眉骨,“那女的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不像个好人。”

    徐迟没表态,保持沉默。

    “而且,她好像还挺”周岐皱起眉头,舌尖抵着上颚,斟酌用词,挑了个最体面的,“挺欣赏你的。”

    “是吗”徐迟的反应平平淡淡。

    “”

    你是瞎了才看不出来吧

    周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单方面宣布赌气,不说话了。

    徐迟低头看他,目光一寸寸掠过去,停在那道断眉上。他的指尖动了动,可能是想按上去,但终究忍住了。

    “你眉毛上这条疤怎么弄的”他问。

    周岐的身体明显僵了僵,倏地张开眼睛。

    对视两秒,徐迟眸子里的探究意味浓郁起来,但周岐下一秒又一言不合把眼给闭上了,侧过身,使劲儿把脸往他肚子里埋。

    “问你话呢”徐迟揪了揪那只耳朵。

    “不记得了。”周岐拍开他的手,闷声回答,“再问削你。”

    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

    桑吉踏着沉重的脚步,吱嘎一声推开门。

    “都醒醒,来几个人给帮把手。”

    粗嘎的嗓音在耳边震天地吼叫。

    “帮把手干什么去”有人问。

    “去村口抬你们人的尸体。等太阳出来了就太晚了,赶快的。”

    一听说要搬尸体,没人敢吭声。要知道,死的那几个小伙子就是搬了牛尸才暴毙的,鬼知道尸体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摸了一手转眼就死了找谁诉苦去

    沉默中,桑吉黑成煤炭的脸上闪过不快“哼,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掉,太阳一出来,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言毕,一屋子的人骚动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纷纷。

    这时,周岐站起来“说吧,要几个人”

    桑吉问“死了几个人”

    当下有人高声回答“四个”

    “那就要四个。”桑吉说,“一个活的背一个死的,多一个不行,少一个更不行。”

    “为什么用背的”周岐质疑,“不能两人一组,用抬的吗”

    桑吉粗着嗓子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年轻人,废话少说,规矩就是规矩,都是为了你们好。”

    最后自愿前去背尸的,除了周岐徐迟,还有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两个都是东北老铁,长得也有点像,都是浓眉大眼长方脸。寒暄两句,才知道这是一对表兄弟,一个叫吴长江,一个叫吴黄河。

    怎么说呢,都挺霸气的名儿。

    长得也霸气。

    走之前,周岐安抚虽然没表现出来实则忧心忡忡的任思缈三人,还意气风发地说了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虎狼之词,装逼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然而三人都不捧场。

    姜聿呵呵两声“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任思缈翻起白眼“但凡多嚼两粒花生米,头脑也会比现在清醒。”

    冷湫摊手“你们不懂,酒不醉人人自醉罢辽。”

    周岐“”

    周岐看向徐迟。

    徐迟清咳一声,望天“嗯,对。”

    周岐“”

    出了门,外面白茫茫一片。

    村外湖上起了浓浓的白雾,雾无声无息地扭动着,蔓延到村子里来,大大降低了能见度。

    桑吉背着一口麻袋走在前面,戴着澄黄的兜帽,笃笃笃地敲着木鱼。

    雾在他面前分开,又在他背后飞快合上。

    他走得很快,脚下稍微慢一点,就只闻木鱼声,不见背影了。

    着急忙慌地赶了一刻钟的路,他们抵达村口,凭着记忆摸索并确认尸体的方位。

    那不幸地四名遇难者造型各异地躺在路边躺了一夜,早就僵硬成了雕塑,死状也与那牛如出一辙,腹大如鼓,双眼流脓,恶臭扑鼻。

    吴长江吴黄河被熏得直往下掉眼泪,蹲在一具尸体旁一边抹眼一边挠头。

    “妈了个把子的,这臭,咋整啊”

    “还能咋的直接上手呗,做事要七拉咯嚓的,磨磨唧唧管个屁用”

    “这他妈跟个毒气弹似的,能直接上手啊别成天毛愣三光的瞎扯淡,你是不是虎”

    “行,我虎,就你能,你说咋整吧。”

    “我要知道我还能问你”

    两人用东北话互怼,周岐搁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就差搬个小板凳来听免费二人转。

    徐迟走动着,一一观察完四具尸体,看向桑吉。

    桑吉正弯腰从麻袋里掏出一只金黄色的包袱,包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衣服一样的东西,提起抖落开,是一张张由无数不规则小块拼成的皮子,皮子上刻着复杂的经文,因年久而发黑。

    桑吉说这是至圣袈裟,背尸时披在身上,能隔绝邪物煞气,不会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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