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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李念原也没想出来该做些什么,  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几杯酒的关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徐承志觉得现在胸口也不闷了,  脑子也清醒了,  精神也比刚才好了些。

    在李念原苦思冥想之际,  他抬眼看着窗外,  秦淮河上被来来去去的画舫妆点得灿若星河。

    徐承志忽然说“念原兄,  我们索性撇开那两人,  偷偷溜下去夜游秦淮河吧。”

    李念原脸上亮了起来,但嘴里却是不屑“老徐你怎么还是那么无趣,秦淮河你没见过吗还夜游呢,  游个什么啊”

    可他嘴上这么说,  但还是和徐承志一起偷摸到凌霄阁的后院,翻过墙掉在一搜画舫上,把里面原来正在风月中酣畅的男女们吓得乱窜跳起。

    就在那画舫的船夫举着鱼叉要来叉死他们两个歹徒时,两人又纵身一跃进了秦淮河,奋力游到了岸边看着气愤大吼的船夫哈哈大笑。

    人生纵情肆意,  莫过于此。

    徐承志一生除了意外颇多,  其他时候大多过得四平八稳、老成持重,只有碰上李念原这个顽童才会这般任性妄为。

    李念原一生大多顺风顺水,能醒着的时候都在大笑大闹,尽情享乐,只有碰上徐承志这个老实人才会安静几天。

    转眼又是几年,徐承志和李念原从生意到生活都变得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尤其是生意场上,  李念原选货压价,徐承志结交奉承,两人合在一起既充实里子又全了面子,徐庄李铺在两淮地界有了实打实的名气。

    而高朱普嘛,他流连风月,被他那富贵老爹不知道抽了多少回也没改。左手挣钱右手献窑子,没几年在两淮的盐运和漕米就被徐李二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好在他心思实在活络,高家毕竟在江宁根深蒂固,他脚底抹油嘴上抹蜜巴结了京城派到江宁的高官,用另一种方式站稳了脚跟。

    徐承志觉得,做生意自然是要巴结官场的,但官场瞬息万变,巴结也要有巴结的底线,像高朱普那样,便是没了分寸。

    他把这想法讲给了李念原,李念原听的时候正在专心钻研六月黄的十八种做法,非常随意地甩甩手说“随意,你定。”

    徐承志不满地撇撇嘴问“你也不怕我哪天把你坑进大狱里”

    李念原把拟好的菜单移到徐承志面前,六月黄从生到熟、从黄到腿,全都有不同的做法,不同的口味,只想一想都知道是一席天上有地下无的佳肴。

    “你坑我谁给你安排这些吃的”

    徐承志敲敲桌子说“赶紧,我等下吃完还得去铺子呢”

    李念原似乎是真的把徐承志的话听进了耳朵,自从靠着高朱普和赵老板帮徐承志买回江宁布庄后,就不太和高朱普来往了。

    徐承志有日子没听过高朱普的信后,李念原还特别不满地撇撇嘴“老高眼神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巴结的大官让你不顺眼了”

    李念原“哼”了一声,“他捧得花魁比他巴结的大官还不入流。”

    徐承志满脸窘态,掐指算算自己上个月去了两湖,倒的确错过了三月春晓秦淮河的选花魁。

    本来即使他不去湖南,他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只是李念原喜欢,他每年总会在李念原身边搭张椅子,手捧一杯清茶适时给李念原泼点冷水。

    徐承志相信自己是绝对为了李念原好,老李这人挣钱快,花钱更快,且花钱就图一个“爽”字。

    平常最舍得花钱的就是吃和书画,可若到了捧花魁的三月,那简直卯足了劲的撒银子,非要和两淮江宁所有贵人们一争高下。

    徐承志想想都发愁,生怕老李哪天把一家一当都砸进去。李念原有次被他叨叨地烦了就说“老徐这样吧,咱们一起合开的生意,你每回分账前都扣我两成,我要哪日真玩光了你再给我呗。”

    徐承志最生气的不是李念原乱来,而是他这随意的态度,当即就拉着脸一言不发甩袖而去。

    李念原回过劲来上徐家和徐承志道歉良久,发誓改过。当然,誓言只生效了半个月,一切就又重回原样。

    不过从此以后,徐承志真的就默默给他扣了两成,一扣就是三十年。

    徐承志和李念原相处,深知他是个薄情之人。但看他捧的历任花魁,看上的时候掏心掏肺,每次都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要搬到江宁和那女子日日相见。

    但到了秋日大闸蟹成熟的时候,他立马脚底抹油,嘴里喊着“我心爱的蟹哟”,也不管那花魁的泪有没有淹没秦淮河,就高高兴兴回家吃蟹去了。

    对此人的没心没肺,徐承志是最习惯的那个,但他也知道,李念原自有亲厚依赖不可割舍的人。

    李念原是家中独子,父母早亡后唯有一个老管家尚在。这老管家是前明时候就跟着李念原父亲的,据说跟着李父的时候才不到十五,和李父走南闯北足足跟了四十年。

    李父去世后,李念原就给这老管家买了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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