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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杆旌旗从寒风里斜出来,大门里正有人出入。

    距离马车行不远的地方,却有人在街上支起了茶棚,刚烧上水要给落脚的人沏茶。

    “今年这天可真冷啊。”

    “这怎么就算冷呢那塞北才叫冷呢,我才从京城回来,听人说今年鞑靼派使臣来进贡时路上都冻死了几匹马”

    “呸,什么进贡啊,人家那是求和亲来的”

    “一回事儿,哈哈,一回事儿”

    姜雪宁原本只是从这茶棚旁边经过,要去前面马车行,闻得“和亲”二字,脚步便陡地一顿,转头向那茶棚之中看去。

    茶棚里坐着的那些人,衣着各异,贫富皆有,面容也尽皆陌生。

    可她看了却恍惚觉得熟悉。

    依稀又回到尤芳吟远嫁蜀地那一日,出了京城,过了驿站,仿佛相似的茶棚里坐着仿佛相似的商客,连说着的话都有仿佛相似的内容。

    有日头照亮的天幕,一下漫卷灰云。鳞次栉比的房屋与陈旧静默的城墙,顿时退得远了,坍塌倾颓成一片长满衰草的平原。

    尤芳吟系着红绸的马车已经远去。

    禁卫军却在马蹄滚滚烟尘中靠近。

    她想起自己压不住那股怆然的冲动,去问沈芷衣“殿下也不想待在宫里吗”

    那一身雍容里带着几分沉重的女子,分明与自己年纪相仿,却好似已堵了满怀的积郁,但将放远的目光收回,静寂地望着她,仿佛看开了似的一笑,云淡风轻。

    谁想呢

    她说,谁想呢

    谁又想待在宫里呢

    “让一让让一让”

    大街上有伙计推着载满了货物的板车急匆匆的来,瞧见前面路中立着个人动也不动一下,不由着起急来大声地喊着。

    姜雪宁脑海里那些东西这才轰隆一声散了。

    没有衰草,没有灰云,没有原野,也没有沈芷衣,只有这灌满了烟火气的市井里喧喧嚷嚷的人声,还有周围人异样好奇的目光。

    她醒悟过来,连忙退开。

    推车的伙计也没注意她长什么样,忙慌慌把车推了走,只嘀咕一声“大清早在路上梦游,搞什么呢”

    姜雪宁看着这人走远,才记起自己是要去赁马车的。

    然而当她重新迈开脚步,却觉脚底下重了几分。

    心里面竟涌出一阵空寂的惘然,攥着那小包袱的手指慢慢紧了,走着走着也不知怎的就走不动了,停在一处还未开门的商铺前面,怔怔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行。

    大约是她站得久了。

    旁边这铺面里头一阵响动,紧接着便是门板翻开的声音。

    一名穿着青衣的药童打开门,手里拎着块方形的写有“永定”二字的牌子,正待挂到外头,一抬头看见外头立了个姑娘家,便下意识问了一句“您来看病吗”

    姜雪宁心里装这事儿,心不在焉,转头看一眼见这药童手里拿着招牌,才发现自己站着又碍着了人开门做生意,便道一声“不是”,道过了歉,往前面走去。

    然而才走几步,便觉出不对。

    方才那药童手中拎着的招牌电光石火一般从她脑海里划过,只留下上头“永定”二字,让她一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走回来问“这里是永定药铺”

    小药童才将招牌挂上,见她去而复返,有些茫然,回道“是啊。您又要看病了”

    姜雪宁向这药铺一打量,周遭往来人繁杂,却没有半分戒备森严的样子。

    她心沉了一下,又问“方才可有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来过”

    小药童只道她是来找人的,道“没有见过,可是姑娘丢了亲眷”

    姜雪宁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没来过”

    那小宝方才却故意同自己提了永定药铺

    她本以为对方会来传讯

    不对。

    这件事真的不对

    姜雪宁想到这里实在有些冷静不下来,二话不说踏进门内去,径直道“你们大夫在哪里我有要事要见他”

    永定药铺的张大夫的医术在这通州城里算得上是人人称道,这一宿睡醒才刚起身,倒是一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模样,才刚拿了一副针灸从后堂走出来,见有人要找他,只当是谁家有急病要治,还劝她“老夫就是,姑娘莫急,好好说说你家谁病了,什么症状,老夫也好有个准备”

    姜雪宁哪里听他这些废话

    根本不待对方说完便打断了他,道“张大人身份有败露之险,已随天教去了通州分舵,朝廷的援兵在哪里”

    张大夫一双眼睛睁大了,听了一头雾水“什么”

    姜雪宁忽然愣住“你不知道”

    张大夫还从未见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只疑心是来了个有癔症的,秉承着一副悬壶济世的仁义心肠,回道“您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姜雪宁浑身的血一寸寸冷了下来。

    她问道“请问大夫,通州城里几个永定药铺”

    张大夫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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