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姨娘,运回来做什么?”云娇重新拿起木槌子:“既然死了,就地埋了便是了。”
她垂眼,不悲不喜,她觉得她该欢喜,终于死了么?娘的大仇得报了。
可又觉得,这么快就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是。”木槿低头退了出去。
云娇站在原地,不曾动。
秦南风瞧出她心里不好受,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不玩了。”云娇丢下木槌子,转身进了屋子,在榻上坐了下来。
秦南风跟了进去,靠着她坐下:“怎么了这是?大仇得报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云娇靠在他怀中,红了眼圈,委屈的道:“我情愿没有这个仇,我想我娘好好的活着。”
“我知道。”秦南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你知道什么,你多有福气,有爹又有娘的。”云娇小声嘟囔。
“那我爹娘不就是你爹娘吗?”秦南风笑看着她:“何况你还有我。”
云娇在他胸口蹭了蹭:“我想我娘了,明天我们去庄子上看看?”
“我陪你去,不过,看样子要下雪了,等天晴了雪融了,我们再去好不好?”秦南风哄着她,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出去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云娇乖顺的点了头。
“要说,连燕茹之所以走的这么快,恐怕也是因为天气的缘故。”秦南风猜测着道。
“是,我听娘昨日说,这么多年,帝京从来不曾有过这么冷的冬天。”云娇点头。
“是,太冷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田里的那些庄稼,恐怕要吃不消的。”秦南风皱着眉头。
“至多也就是冻伤,不至于颗粒无收。”云娇小时候跟着外祖母在庄子上住过,懂一些庄稼上的事。
“少爷少夫人,平步来了。”蒹葭进了屋子。
“请他进来。”云娇抬起头来。
“平步,那不是你爹的人吗?”秦南风疑惑:“他突然来做什么?”
“想来是接到了连燕茹的死讯,想把人接回来。”云娇猜都能猜到。
她那个爹,虽然有时候无情无义的,但也有讲良心的时候。
“那你同意吗?”秦南风问她。
云娇摇了摇头。
平步进来行礼:“小的见过九姑娘、九姑爷。”
“我爹叫你来,有什么事?”云娇问他。
“方才老爷得了信,说是南边庄子那个没了,姑娘都知道了?”平步躬着身子询问。
“听说了。”云娇点头。
“老爷的意思是……”平步顿了顿:“如今人没了,这样不明不白的,还有些不大好,好歹还是个姨娘……”
“别遮遮掩掩的,你说的不容易,我听着也不懂。”云娇看他欲言又止的,显然是有些怕她。
“是,那小的就直说了。”平步躬了躬腰:“老爷说,想把人接回来,简单操办一下丧事,埋到离祖坟不远的地方。
不过,姑娘放心,老爷说了,绝不会葬进祖坟之内,一定离得远远的。”
他说罢了,眼巴巴的看着云娇。
云娇静默了片刻道:“你回去同他说,他有这功夫,多去我娘坟上看看,至于那个姨娘就不必费这个心了。”
“是,小的也是这么劝老爷的。”平步心里清楚,来的时候老爷自己也说了,但还是非叫他来,他苦着脸硬着头皮接着说:“可老爷说,她毕竟生了三个女儿,虽然犯了错,但人都已经死了,他请姑娘就别那么计较过去的事了……”
“人死了,债就消了吗?”云娇神色微冷。
“这……”平步不敢再说下去了。
来的时候,他就有些不情愿,知道九姑娘不好说话,可老爷有令,他不得不从,这才来了。
就知道是这样的。
“好了,你也不用再多说了,我去把我的话告诉他,让他别多想。”云娇说着抬了抬手:“去。”
“是。”平步不敢多说,低头退了出去。
“手都冰凉的,要不到床上就歇会?”秦南风将她双手握在手心。
他知道她想娘了,心里不好受,这会儿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没有用。
“好。”云娇蔫蔫的,也有些没精神,点头答应了。
两人先看了会儿书,又睡了半个时辰,歇到傍晚起身吃夜饭,外头果然下起雪来。
云娇心里好受些了,还拉着秦南风在雪中走了走。
翌日清晨,一夜的雪下来,外头果然一片银装素裹。
“少夫人,雪停了,吃了早饭咱们到外头去堆雪人?”蒹葭也知道,云娇昨日心里怕是不好受,难得下这么大雪,该玩个痛快才对,这样少夫人就没有心思想旁的了。
“好。”云娇停住筷子,点了头。
“多穿一些。”秦南风取出一件厚的斗篷来,打量她,还觉得不够:“要不你把里头再添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