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这是刑如意的第一个意识。
在她模模糊糊的意识中,有大片的水,水里浮着红色的嫁衣和白色的骷髅。她想要从水里游出去,却发现自己手臂沉得很,连举一下都觉得异常困难。她想要求救,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上也是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
是什么东西呢?
石头吗?
她想起小时候曾将一粒米放在蚂蚁背上的情形,那只蚂蚁一定就像现在的她一样难过吧。报应,原来这世上真有报应。她挣扎着,想要翻身,却感觉后背像是撕裂了一般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师傅!师傅!”
她呢喃的喊着,却又突然想起,她的师傅离开了,故意躲开她了。
“师傅!师傅你究竟在哪里?你出来好不好,我们一辈子当师徒。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娶我的。”她想要睁开眼,想要继续去找狐狸,可眼皮沉甸甸的,没过多久,她就又昏睡了过去。
意识再度恢复时,后背那股被撕裂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整个身子却像是置放在水里一样,轻飘飘的。脸上,亦有水流过的冰凉触感。她微皱眉头,尝试着吸了口气,然后蓦地将眼睛睁开。
“你醒了?”
“你是——”
“怎么?换了身衣裳,你就不认识我了。”
“小白!”
“是我!”小白手里不知拿了些什么东西,正往她的胳膊上抹着。那东西,冰冰凉凉的,颜色却是奇怪的墨绿色。
“你往我身上抹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在我的客房里?”
“你问的是我手里拿着的这个吗?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它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能够快速止血,还能够让伤口瞬间愈合。喏,你瞧瞧你胳膊上的伤是不是已经好了?哦,我忘了,你中了我给你下的毒药,现在全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毒药,你干嘛给我下毒药!”
“因为我原本是想要杀你的呀。”小白笑嘻嘻地说着,突然低头,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可后来,我舍不得了,我发现我没办法对你下手。如意,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要不,你留下来当我的娘子吧。以后,这客栈就是咱们的家,我是客栈掌柜,你就是掌柜夫人。我们不图大富大贵,但求一世平安,夫妻和乐。嗯,也许,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像心怡一样可爱的女儿,疑惑着是个乖乖的儿子。”
“小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罢了。”小白起身,将刚刚给刑如意涂抹的那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这房间你熟悉吗?我经常看见你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朝着这里看,我觉得你一定是喜欢这里。其实,我也喜欢这里。你看这里的陈设,多好看啊。”
“这不是心怡娘亲的房间吗?”
“现在是我们的了。”
“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小白撩着自己的头发:“我如果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相信吗?不相信是吧?我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心怡跟她娘呢?”
“心怡那么可爱,当然是卖了呀。至于她那个娘,我让人丢出去了,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小白!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小白小白,你知道我原本的名字叫做什么吗?”
“什么?”
“我原本的名字叫做江慕白,而这家客栈的前身叫做江家当铺。那个时候,他还是船老大。说是老大,只不过是个在河上帮人渡河的讨生活的人。那年,我爹娘去乡下收东西,回来的时候碰上大雨,整个河上就只剩下他一人还在摆渡。自然而然,我爹娘上了他的船。船,行到河中央的时候,他起了歹意,竟故意将船打翻,让我爹娘全都落到水里活活给溺死了。可事后,官家竟也没有追究他,将我爹娘的落水归结为意外。”
“也许真是意外呢?”
“他在河上摆渡多年,怎么可能连一场雨都躲不过?当然,这被淹死的向来都是会水的,我也曾想过,我爹娘的死兴许真是个意外,直到我看见他送给他娘子的东西,送给心怡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我爹娘的。若我爹娘真是意外溺水,那些东西也该跟着他们沉到了水底下,而不是落到他的手里。还有这江家当铺,竟也被他打着照顾我的名义给霸占了。照顾?他照顾我什么了?从头到尾就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免费的小伙计。我心里恨他,我恨不得吃他肉,喝他的血,也该老天爷帮我,竟让我发现了他跟那个女人的事情,我故意将事情捅破,本想让他家宅不宁,谁知他缺德惯了,竟连自己的妻儿都要杀。”
“就算他该死,心怡和她娘总是无辜的吧?”
“无辜,这世上有无辜的人吗?我爹娘不无辜,我不无辜吗?你以为心怡她娘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明着是那个混蛋在照顾她,可真正照顾她的那个人却是我。她当着众人的面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