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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放着一支银簪。

    银簪并非出自名家之手,连做工都是粗糙的。

    于安盯着那簪子看了许久,拿起,插在了发髻之间。

    “姐姐今日怎么想起带这个东西了?”说话是于笙,于安的孪生妹妹。

    虽是孪生的,二人却长得不大一样。于安的容貌好似牡丹,端庄大气。于笙则似芍药,娇艳魅人。

    于安是丽人坊的琴师,于笙则是这里的头牌舞姬。

    “突然想起,就拿出来戴了。”于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姐姐是突然想起这支簪子了,还是突然想起那个送簪子的人了?”于笙踩着舞步旋转,到了于安身后,轻轻一拔,就将银簪摘了下来。

    “还我!”于安生气了,转过身看着妹妹。

    “姐姐应该知道了吧?”于笙蹲下,抬头看着于安:“那个人的母亲杀了他的父亲,他便与母亲一起住到了牢房里。听说,他母亲被判了秋后处斩,他虽没有被砍头,却也判了流刑。姐姐与他,是不可能的。”

    “我从未想过那样的事。”

    “姐姐说谎,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姐姐的心思如何瞒得住我。”于笙将发簪递到于安跟前:“这戏文里演的都是英雄救美,可咱们姐妹遇到的却是个捕蛇的憨子。也亏得他那笼里装了几条蛇,吓跑了那些歹人,否则你我,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他是个好人,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于笙接过簪子,又别在了发髻间:“是我配不上他。”

    “在于笙心里,姐姐是最好的,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于笙将头枕在于安的膝盖上:“我还记得他送姐姐簪子时的情形。明明就是一支极其寻常的簪子,他却像是献宝一样的拿到姐姐眼前,还说什么,那簪子最是与姐姐相配。”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于安低头,用手抚着于笙的头发。

    “姐姐想他吗?”于笙抬头,“若是那个憨子家中没有变故,姐姐你会不会让他帮你赎身?”

    “不会!”于安轻声道:“你忘了吗?你我姐妹,既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我们,与旁人少牵扯些,就是最好的。”

    “那姐姐今日为何还要取这簪子出来?”

    “因为过了今日,他便不会再出现在洛阳了。”于安抬头,望着窗外:“十三,刘十三,怎么会有人取这样古怪的名字呢。”

    于安视线的终点下方,就是刑如意的如意胭脂铺。此时,她正抓狂的看着两个在床上嗷嗷大哭的小东西,心想着还不如将他们重新给塞回肚子里去。

    “姐姐,有位客人指名要找你。我都说了,姐姐你没空,你正忙着哄孩子呢,可那位客人偏不听。”

    “她闹事儿了?”

    “那倒没有,只是那位客人说了,若是今日见不到姐姐,她就待在铺子里不走了。看着挺端庄的一个姑娘,说话也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没曾想是个赖皮的。”

    “再赖皮的客人我都见过。”刑如意先是抱起了儿子,往喜鹊怀里一塞:“亓儿困了,你哄他睡觉,我去前头铺子里看看。还有,见到你狐狸姐夫了吗?”

    喜鹊指了指外头那个一身白衣,刚刚才进门的俊俏男子。

    刑如意如获大赦般的抱起女儿冲了过去:“梨儿只认她爹,所以你哄哄吧。”

    狐狸单手接过女儿,另外一只手却伸过去,摸了摸刑如意的脸:“夫人辛苦了!”

    刑如意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儿子取名殷亓,亓与元字相似,却又少了些笔画,暗示他是弟弟。另外,殷亓反过来念是亓殷,意喻起因,讲的是刑如意与狐狸的缘分。

    女儿取名殷梨,梨是水果,酸甜可口,寓意着女儿生活美满。梨,又暗示着离,暗藏着刑如意那点儿不舍的小心思。

    到了铺子里,刚想喘口气,那个坐在门口的女子便袅袅的走了过来:“掌柜的,我想买能够遮瑕的东西。”

    “遮瑕笔、遮瑕膏、还有遮瑕粉,不知道姑娘喜欢哪一种的?”

    “哪一种都可以,我只是想要暂时的遮住我脸上的这道疤痕。”女子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道犹如蜈蚣般狰狞的伤痕来。

    “这伤痕……”

    “是我自己划的。”

    “自己划的?”刑如意凝着那道疤痕,从疤痕留下的轨迹来看,的确像是自个儿划的。从伤痕的深浅判断,应该是发簪一类的东西。

    刑如意抬头,看见了那支别在女子头上的银簪:“这支银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十三送我的,就在距离胭脂铺不远的那个小摊子前。”女子向外指了指。

    “你与十三是……”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朋友。”

    女子将面纱重新覆上。

    “我叫于安,原是本地富商于成万的女儿。后因爹爹生意败落,家中财物又被亲戚们洗劫一空,不得已只得与妹妹栖身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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