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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温度此刻就伴着这些血液在腐蚀他的皮肤。

    那种恐慌和痛疼,想风暴一样席卷过境,将他整个心卷起来,抛向了半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摔得粉碎。

    梁晋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他这个人,心大得很,又从小就是在旁人的冷眼和讥诮中长大的,也可以说一颗心脏已经被锤炼的百毒不侵了,这一刻却依旧像是个无措又无助的孩子一样,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紧抱着宜华低声的喊:“娘娘……娘娘,晋儿回来了,您怎么做傻事了,您答应过会等我回来的。我还没有登上帝位,你还没有亲手把我从这个深渊里拉出来……您是不要我了吗?”

    他哭得悲痛。

    情绪却很压抑,并没有大喊大叫的发泄情绪,这一刻才真的像是一个有了依靠也有家人可以宽纵包容的孩子那般,搂着宜华虚软的身体声音很低的哭泣。

    宜华仰躺在他怀里,手指虚弱的抬了抬,大约是想摸一摸他的脸,可是试了试,没有力气,就也作罢了。

    这种情况下,萧樾也做不了什么事。

    他上回见宜华,也是三年前了,现在再重逢,宜华突然弄成这个样子他也悬心,也不好受。

    只是——

    也确实无能为力,所以就只是眉头深锁,静默的看着。

    王修齐本来是跟宜华一起摔在地上的,但他今天本就是冲着周畅源来的,虽然周畅源已经服下了他准备的毒药,可是现在对方居然要逃走……

    他也是下意识的就爬起开去追,也跟着翻过那扇窗户跳了出去。

    这时候倒是该庆幸周畅源这身材圆润了,本来旁边的那扇窗户外面只隔了三丈远就的关雎宫的外围墙,几个好手跳窗出去直接三两步就能翻墙走人,但是因为带着周畅源这个累赘,他还不是别的百十来斤的娇小身形,本来拽着他的侍卫试了一下,带着他居然没能蹿过墙头,又跌了下来。

    不得已,本来已经上了墙头的人只能又跳下来两个帮忙。

    而就这么一来一去的一耽搁,还没等人把周畅源再拎起来,夹道外面已经被弓箭手堵了。

    这夹道不算宽敞,十几个人就堵死了。

    “放箭!”蒋芳挥了挥手。

    季同那边本来是蹲在墙头上,准备伸手接应下面的周畅源的,这时候眼见着走不掉了,顿时急了一身的冷汗,可还没等他想好到底要不要往下跳的时候,那边弓箭手已经射箭了。

    凛冽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王修齐才刚堪堪翻过窗户,看见因为中毒而满头冷汗面容扭曲的周畅源,他心中莫名涌现出一丝畅快至极的感觉。

    再下一刻,突然猝不及防的冲了上去,横臂挡在了周畅源面前。

    七八支呼啸而来的羽箭,顿时将他胸膛刺穿成了刺猬。

    被他挡着在后面的周畅源及其部从全都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但是不管这位王家二公子是抽的什么风,总归这机会难得,三个侍卫只略一怔愣就飞快的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趁着蒋芳那些人也因为吃惊而手足无措的时候,赶忙和季同合作将站都站不稳的周畅源递过墙。

    这时候,隔着一闪窗户,站在殿中的南阳侯也看到了窗外的这一幕。

    眼见着儿子身中数箭,正往地上栽去,他也惊恐万分,登时打了个寒战然后疾步冲过来,翻窗出去,刚好来得及将即将落地的儿子的身体一把先抢在了怀里。

    “齐儿……”这位纵横朝堂多年临危不乱的勋贵老臣也瞬间红了眼眶。

    看一眼王修齐身上中箭的位置,起码两箭以上是直击要害的,这种情况他甚至都没喊太医,就只是沉痛又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儿子的脸。

    王修齐咧嘴笑了一下,唇角瞬间就溢出了一丝鲜血来,脸上却仙剑的又恢复了光彩,虽然脸颊消瘦,容貌不服当初那般的俊朗,但神态之间却又恰似恢复了曾经的少年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你祖母和母亲一直在惦念你,你怎么舍得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犯什么傻呢?”方才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南阳侯自己看得清楚,确实是王修齐自己扑过去的。

    蒋芳吩咐了人去追周畅源主仆,虽然这事儿真的只是个意外,可这死的毕竟是南阳嫡子,他便也走了过来。

    王修齐却仿佛是完全没有痛感一样的仰倒在父亲怀里,呵呵的笑:“父亲……儿子虚活了这二十载,一直都不成气候,让您和母亲失望,遇事了还只会拖累兄妹……”

    南阳侯知道他心里的疙瘩是什么。

    他这把年纪又是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了,再难的关口上也不习惯流眼泪,却也忍不住心中沉痛的红了眼眶,哽咽道:“你妹妹临去之前不是写过信让你捎回来了吗?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她又没怪过你,你这又是……何苦……”

    因为伤及内脏,王修齐的口鼻之间都在往外冒血。

    他艰难的摇头,哆嗦着缓缓伸手从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摸出来一封已经被摩擦的很有些发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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