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逼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抛出来。
龚明喆这个人还是豁达的,郑兰衿有时候独断专行也很有点霸道和执拗的小脾气,他都是能包容的就尽量包容,两人成婚至今算是没有当面红过脸的。
郑兰衿从来见他对自己这样穷追猛打的质问过什么,再加上她本来就心里有鬼,下一刻就已经恼羞成怒的沉下脸来,反问道:“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京城里的事我知道什么?定远侯府的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关心他们做什么?”
龚明喆心里已经有了自己判断。
他当面来找郑兰衿谈,也无非是出于他对自己妻子的尊重和维护,如果这些事真的是和郑兰衿有关,那么他私下质问总好过闹到人前去。
而且——
这是他的结发妻子,如果真是妻子做的事,他会宁愿是从她自己的嘴里将事实都说出来,而不是等着从别人那里去探听所有。
所以,即便郑兰衿发了脾气他也没准备妥协,反而针锋相对的给怼了回去:“你敢说你对定远侯府的事情不关心吗?你要是不甘心,年前回去何故要自作主张私扣了岳父要面圣的奏章?你要是不关心,前阵子又何苦要偷藏了岳父要寄给定远侯报信的信函?兰衿,那个民女什么都招了。她说早在武青钰出事的之后的半个月就有人乔装了去她们村子里打听他的下落,并且还有的没的在那民女面前说了好些诱导的话,让她知道武青钰的出身极好,提醒她如果能留住了武青钰,那会是个绝好的归宿。当时武青钰出事之后,是你主动请缨由我们夫妻一起过去负责带人搜救的,一开始你我兵分两路,每人负责一边堤岸沿路往下游搜索,第一遍搜索是沿路找了百里,十余日才回的武城县会和,在那期间我是思虑不周,只顾着搜寻沧澜江沿岸和打捞比较容易出事的弯道险滩,你说你也是,所以才都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去搜索。那民女舒氏所在的村子就在你负责搜索的那边沿岸上,你现在可以堂堂正正的拍着胸脯告诉我一遍,说你那时候确实也没有想到要往附近的村子里去寻人,进而错过了武青钰当时的下落吗?”
这是夫妻俩的房间,此时屋子里也就他们两个,一个外人也没有。
龚明喆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所以就没有丝毫的含蓄,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质问出口。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郑兰衿的面孔,眼神里满是沉痛。
郑兰衿的嘴唇动了动。
其实打从心底里她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否认的,可是在龚明喆的逼视之下,突然就有种她已经无所遁形的狼狈。
她也回望着对方,到底是没有做声。
龚明喆这一刻就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有点绝望了,可他依旧没准备就这么糊弄过去,狠狠的闭了下眼重新调整好情绪,就又再次直视面前沉默的妻子,咬着牙继续道:“好!那我再问你,那个舒秀秀还招认,她在后咱们帅府留宿的那个晚上她去求武家兄弟收容她遭拒之后曾经在后院遇到两个下人在隐蔽处说闲话,又是在拐弯抹角的教唆她进京去状告定远侯府并且大肆损毁武青钰名声的,当时都已经三四更天了,这府里真有这样的下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还一起聚在后院谈论这些给她听吗?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半夜起身过一趟,当时你跟我说是去如厕了……”
因为郑兰衿的手受伤了,她那时候行动很不方便,半夜院子里又没留婢女值守,她要去如厕却没有叫醒龚明喆,而是自己偷偷摸摸的去了,按理说龚明喆是军旅之人,警惕性其实不差的,也是因为连日奔波才刚放松下来,那夜就睡得比较沉,是一直到她摸回房间的时候才有所察觉的。
当时他就觉得妻子的行为举止好像不太对劲,甚至也怀疑过她别是去做了什么事了,可是次日一早舒秀秀却乖乖的答应被送走了,那时候他还嗤笑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随后就没有再多想。
可是现在又出了事,然后再联系起当时种种,龚明喆就算再想捂住耳朵当聋子——
他骗不过自己的心,不能稀里糊涂的自欺欺人。
他的每一句质问都是言之凿凿又掷地有声的。
要论了解,没有人会比同床共枕的夫妻之间的了解更深了。
郑兰衿本来是打定了主意不认的,反正她把事情做得很谨慎很隐蔽,无论是谁怀疑她,都没办法求证了,她就是咬死不认,也没人可以硬是把这些事算在她头上。
可是龚明喆的言辞太犀利了,已然是将她脸上那张假面划得稀碎。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用的这些手段不光彩?如今被龚明喆一再指着鼻子质问,也终是恼羞成怒。
“你问完了没有?”她怒喝,实在没有底气面对着龚明喆说话,就甩袖走了两步到旁边,也是知道瞒不过去了,索性就实话实说:“对!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可以了吧?”
龚明喆虽然猜到了,可是当听她亲口承认时也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不由的倒退两步,脚跟撞到了门边的花架子,险些摔倒。
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狼狈极了,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