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有点尴尬,可萧昀既然肯松口放萧樾了,她也就抛开那些琐事直接不管,揣着令牌也是扭头就走:“走,我们去刑部要人。”
带着青瓷和雷鸣也是小跑着就离开了。
彼时萧昀已经一脚跨进了长宁宫的正殿,他其实一直在忍着不想再回头的,终究还是情难自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之后还是止步回头看了眼。
趁火打劫的事他其实不是做不出来,但诚如武昙所言,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就算在他的逼迫之下不得已虚以委蛇假装答应了他,让她呆在他身边她也不会安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捅他的黑刀子,与其做权宜之计的骗他哄他再找机会害他……
她这样直白的把话挑明了拒绝……
萧昀失望归失望,但事实上却发现自己居然也并不是那么难受的。
武昙转瞬之间就跑的没影了,他于是强迫自己稳定了心神,转身又继续走进了内殿。
进去之后却发现周太后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她并没有瘫着动不得,也没有在独自垂泪悲泣,反而是站在朝向院子的一扇小窗前面静默的发呆。
显然,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她也看见了。
萧昀其实没做什么太明显太出格的事,但也许正是因为他对武昙存了那份隐秘的心思……
这时候察觉周太后居然在看,心里立刻就心虚了起来,脸上不自然的就有点讪讪的。
“祖母,”他叫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和私心,“您还好吧?”
周太后从外面收回了视线,弯了弯唇,表情却不算是个笑容,她说:“好多了。”
转身踱步到旁边的榻上坐下了。
萧昀站在那里,他和周太后接触的机会挺少的,再加上皇家子弟终究也是和普通人家不一样的,所以彼此关系不算亲厚,他便有点局促。
“昀儿……”周太后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又仿佛是有点纠结的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凡事皆有因果,事情毕竟是母亲做的,她在做事之前也应该想好了,做出最坏的打算,万一事情败露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后果……她既在行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断,这时候就不需要旁人再替她多做计较了。”
说着,她苦笑了一下,忍不住的叹息:“其实你若是要问哀家,哀家自然是有私心的,但……姜氏毕竟是你生母,你若心中就是难以释怀,就照你的意思做,不用顾虑哀家。”
她这一生都活得太清楚太明白了,以至于理智太过,有时候反而会叫人觉得她冷血绝情。
萧昀以前一点儿也不想亲近她,但是这一刻,看着她始终保持理智的面孔,他却突然有种难掩的心酸——
这样的公私分明,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过于冷酷绝情了,但事实上,如果是站在男人的立场,站在一朝天子的角度,萧昀却能对周太后这一刻的所有决定都深深地敬佩和信服的。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不是这么走过来的,统治者就要手腕强硬,公私分明,哪有那么多的温情脉脉,优柔寡断只会断送了祖宗的基业和自己的性命。
他的祖母,身为一介女流,却被逼一直站在男人的角度用男人的手段和胸襟来处理问题的。
她很强大,强大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很心疼。
怪不得周元升会一遍一遍的对她道歉,说对不起!
也许真正对她不住的,不仅仅是周家那些人,还有他昏聩的祖父和行事偏激的父亲,再到年少不更事的他自己……
他们这一个个本该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他们都太离谱,太无能了,才逼着一个女人冷下心肠在适当的时机得要站出来替他们力挽狂澜,主持大局。
萧昀心中隐隐有些羞愧,但是他没有说对不起,却是走过去,坐在了周太后身边,执起她一只手用双手握在掌中问了个很突兀也很逾矩的问题:“祖母当年并不心仪皇祖父是吗?”
他不傻,周老夫人一再的言语攻击还有周元升似有难言之隐的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们都没有明说,但显然已经暗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了。
周太后愣了愣,被自己的孙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却也没有让她觉得难堪,她反而十分坦荡的笑了笑,随后眼波也跟着柔和了几分下来,淡淡的道:“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萧昀却突然开始极度好她的过去,忍不住又继续追问:“祖母不难过吗?没后悔?”
年少时候的感情才是最珍贵最纯粹的,那时候涉世未深,心里没那么多的利弊取舍,虽然周太后什么也没说,萧昀也突然明白了,她心里应该是曾经有过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他的皇祖父。
“没什么好后悔的。”周太后回过头来看他:“孩子,人生在世,总要在一些事上做出取舍的,走过的路,是对是错都不要回头看了,因为你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越是回头就越是会让自己觉得痛苦。失去的,就是失去了,也许正因为你曾失去过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要更加珍惜眼前所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