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回来,才又一边继续道:“今天我刚一进门皇嫂就扬言要将我赐死,生死大事面前,我不过虚以委蛇敷衍她两句她也当真?陛下您总不会也那么天真吧?”
她坐回萧樾身边,重又朝着萧昀面前放着的那个小瓷瓶抬了抬下巴:“皇嫂说服用之后六个时辰才会毒发身亡,宫里的好东西我也不便私藏,陛下还是收回去吧。”
萧昀盯着那个小瓷瓶,脸色铁青,额角青筋又一根一根的蹦出来。
也得亏武昙这辈子自恃有萧樾撑腰,十分放肆,再加上她还是个胆子大不按常理出牌的,她要是还像上辈子那样处处受制,逆来顺受,这时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心里的挫败和无力,不可遏制的又再度涌上来。
他伸出手去,将那个小瓷瓶抓握在掌心里,垂眸盯着,半晌未置一词。
姜太后看在眼里,就更是确信他这是鬼迷心窍被武昙灌了迷魂汤了,胸中怒意翻滚,恨得要命。
可是当着萧昀和萧樾的面,她已经失去先机,又不能再对武昙怎样了,就只能咬着牙忍耐。
萧昀握着那小瓷瓶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抬起头,轻描淡写道:“不过片面之词,无凭无据,母后休要听风就是雨,定远侯府四代忠良,朕相信他们的为人。”
他会维护武昙,已在姜太后的意料之中,但是亲口听他说出来,心中还是又气又恨,暴躁不已。
然则还不等她开口训斥,跪在地上的拂晓却尖叫出声:“奴婢确实亲耳听到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武昙转头朝她看去,嘲讽的勾了勾唇,表情好整以暇:“本宫对这事情的真假半点也没兴趣,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背后真正的主子究竟何人?”
事情的经过果然不出所料,是有人做了一场戏,故意利用德阳传话把武勖的事传了出来。
可是很怪,如果是为了一举摧毁他们定远侯府,这拂晓就应该怂恿德阳当众大闹,闹到尽人皆知,而不只是偷偷去找萧昀而已,再有这个宫女自己,她也没在外面大肆宣扬,而只是对姜太后一个人说了。
难道这一次他们最终的目的就仅仅是为了试图利用姜太后出手来杀她区区一个人?
不!姜太后没这个本事!
她去了大胤皇宫两次,在那个群敌环伺的地方都能全身而退,那位阮先生不可能还这样看轻她,会以为凭着区区一个姜太后就能奈何的了她。
姜太后这次出手,根本就成算不大,对方那么处心积虑的布局算计,难道会出这样成功概率不大的计策?
或者这又是做的两手准备?如果姜太后能顺利杀了她最好,萧昀要维护姜太后,萧樾要为她寻仇,两人必定一拍两散,而就算不能……
像是现在这样,他们夫妻就和姜太后彻底成仇,和萧昀之间的关系也要恶化,再不复从前。
对方这是——
还是志在挑拨萧樾和萧昀之间的内斗再从旁渔翁得利?
一瞬间的工夫武昙就又想了很多。
那边萧昀已经从她言语间听出了一些内幕,如梦初醒般狐疑的看向拂晓。
姜太后却只当武昙是在找借口开脱,不忿的厉声喝斥:“你休要在这里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难道非要哀家公事公办叫人去传了南梁的使臣进宫对质吗?”
她这是气急败坏之下的冲动之言,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最好不要再翻出来追究,否则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现在武昙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跳出了她精心设计的圈套,姜太后是彻底被她激怒了,已然顾不得什么大局了。
“来人!”她蹭的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大声喊人。
“母后!”萧昀立刻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恳求,隐忍道:“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母子两个眼看就要争执起来,那拂晓看看姜太后又看看萧昀,神色渐渐显慌乱,含泪再度控诉:“陛下,事情真的是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并无半句虚言,您若……您若不信……奴婢愿以死明志!”
她这绝对是早有准备,话音未落,突然踉跄着爬起来一头撞向右边无人落座的小桌一角。
这种情况,以任何人的反应想拉她都抢不急,但今天这殿内却守了数名高手,千钧一发之际,萧昀身后的一个暗卫甩过去一个大花瓶,蓝釉踢过去一张椅子……
情急之下两人用力的方向刚刚相反,但因为内劲十足,砰的一声三样东西撞在一块,将原本摆放在墙根的桌子撞了个稀巴烂。
拂晓没在预定的位置上撞到桌角,一下扑空,虽然还是一头撞到后面的墙壁,但是力道已经减缓,加上墙壁没有边角,不容易造成致命伤,就听咚的一声,她扑在那里,墙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缓缓的滑落在地。
这一下虽然见血,但绝对不致命。
在场的多是练家子,一眼就见分晓,大家谁也没当回事,随后两个暗卫走上前去将趴在地上的拂晓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