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蓝釉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挣扎想要上前,又被侍卫拉住。
武昙斜睨过去一眼,示意她不要妄动。
姜太后也朝她看过去一眼,并不以为意。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锄掉武昙这个祸害,那就自然不会将对方身边的这两个婢女留活口,所以这时候才会没有避讳,当面就把话挑明了。
她只是面色沉沉的盯着武昙,语气冷酷无情:“哀家不能让一个居心叵测的妖女随时出现在皇帝身边去妖言惑众的怂恿他。”
“皇嫂觉得我有影响陛下做决定的能力?”武昙依旧不惊不怒,就好像姜太后扬言要拿的只是她身上的一个普通物件而根本就不是她的命。她的语气和表情都一样的闲适,从容的踱步上前,竟然真的将桌上的小瓷瓶捡起来,饶有兴致的在手中把玩观赏,一边气定神闲的反问,“如果真是这样,那一旦今天我死在您这寿康宫里,陛下恐怕不会置之不理,太后娘娘您准备要怎么对他交代?”
姜太后被她的有恃无恐和大言不惭险些气得倒仰。
可现在武昙的态度良好,并没有试图逃脱和反抗,她心中就自认为对方是因为武家的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心存忌惮,其实已经认命了。
“这药你当着我的面吞服下去,要六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所以,姜太后暂且就也没有计较她这样没事人一样的态度,只是公事公办的继续与她把话挑明,“你既是要保定远侯府满门平安,就总要付出代价的,回去以后你自找个理由安抚晟王,你与他总归夫妻一场,想来你也不会愿意看着他为了你的事再闹出风波来,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如果摆在她和萧昀面前的就只是区区一个定远侯府,她其实也大可以不必这样忍辱负重的单独来与武昙周旋的,说到底她心中最忌惮的那个人还是萧樾。
武青林就算也有策反南境边军的能力,可他武家理亏在先,又被抓住了把柄,再加上他到底只是个臣子,无论于公于私,在道义上还是人情上,萧昀都还有优势去压制他;可萧樾却大不一样,他不仅是皇族,并且还是嫡系出身,身份尊贵不说,更是有战功有威望的,他和武家因为武昙绑在一起,他才是萧昀当下最大的威胁。
姜太后今天之所以孤注一掷想到对武昙下杀手了,其实还有另一重原因,她害怕这个女人在她儿子心目中占据的分量只是其一,她现在的打算还有——
她觉得只要武昙一死,捆绑定远侯府和晟王府之间的纽带就断了。
这样一来,萧昀所面对的压力就会一下子小了许多。
所以也是无论于公于私,她都觉得今天若能铲除武昙这个祸害,于他们母子都有大大的好处。
而武昙这时候倒是也开始有点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她本来还以为这女人今天之所以会出了这样的昏招完全是被人设计和蛊惑了,根本就是冲动之举,根本就是枉顾后果的行为,而看她的这番打算,她这次倒不算是完全冲动行事,反而做了挺周到的打算了。
“皇嫂想的真周到。”她略点头,居然真就很配合的伸手将那个小瓷瓶很仔细的低头往袖子里揣,“您是说让我回去之后留下遗言,说我是因故自裁,彻彻底底的了解此事?”
姜太后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便没有太介意她说话的语气,仍是端着架子颔首:“哀家一直知道你是个知进退懂道理的聪明丫头,你心里明白就好,这已经是哀家和皇帝能给你们武家所有人的最大的体面了。”
她确实觉得武勖那件事的把柄捏在手里,就足以让她摆布武昙,逼迫对方做出任何的妥协和让步。
那毕竟是通敌叛国的重罪,现在就单独只要她一个女子的一条命来做交换,这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她要感激涕零都不为过的!
姜太后势在必得,眼中也跟着闪过一丝戾气很重的冷光,抬了抬手,正准备叫人把蓝釉两个拖下去——
她不能让武昙死在宫里,但她这两个丫头已经熟知了内幕却必然是不能放回去的。
“皇嫂抱歉了。”不想千钧一发,武昙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冷漠又决绝的回绝了她的提议。
姜太后始料未及,动作一滞,猛然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她。
千钧一发——
却见武昙从袖袋里抽出来的手中寒光一闪。
出于对危险规避的本能,姜太后即使还没看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反应也是要闪身避让。
然则武昙的动作实在比她敏捷太多了,她才刚一欠身,还没来得及离开座椅武昙已经抢了一个箭步上前,反手将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匕首送到了她的颈边,紧紧的压在了颈边动脉处。
“啊……”锦竹进门的时候因为武昙那个婢女和侍卫动起手来,她唯恐被波及就躲到了角落里,这时候还缩在那里,见状就失声尖叫起来。
姜太后身后的侍卫毕竟都是些大男人,在这殿内又不可能真的贴身跟着她,都自觉避让站在离她起码三步开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