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孟繁星吐出了一口白茫茫的浊气,叹息道:“老子一定是疯了,这要是搁在大明,这会儿柳树都该抽芽了吧?现在老子居然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砍人?”
王豪杰闷声道:“要不然把你现在的土地什么的都折算成银子卖给我,你回中原去?”
刘航嗤笑一声后开口道:“别听他姓王的胡说八道,他出什么价,老子都比他多一文钱,如何?”
没有理会几个人的笑闹,夏额哲开口道:“过了长城,基本上就是这么个鸟样儿,冬天够长够冷,一场雪下来就不知道要死多少蛮子。可惜了。”
舔了舔嘴唇后,夏额哲又接着道:“现在还好,不管是本侯手下的百姓,还是卜失兔和卓里克图那两个混帐东西的手下,现在日子都好过的很。
这要是换成以前,一个冬天不冻死百十个儿,那都不算是正儿巴经的冬天,纯属于玩笑一样。”
虽然夏额哲一口一个蛮子,看起来颇为轻松的样子,可是孟繁星等人都是听出了夏额哲话里的无奈。
一路无话,复又向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后,夏额哲才揉了揉脸,开口道:“再往前可就是林中百姓了,也不知道这一回能抓多少蛮子。”
孟繁星道:“抓多少是多少吧,留下够咱们用的,剩下的卖给孙督师便是。”
孟繁星的话音刚落,夏额哲就哀嚎一声道:“这些该死的蛮子,抓多少才够用啊!怎么就死的那么快!”
听着夏额哲的抱怨,孟繁星等人也是一阵无语。
蛮子死的快,还不是您老人家不把蛮子当人看,这些蛮子在您老人家眼里连牲口都不如——好歹牛羊骡马还能混够吃的呢。
天冷想要偷懒的,您给砍了;到现在没学会基本汉话的,又让您给砍了。
就这么今天砍两个明天砍三个的,再来多少蛮子也不够您这么祸祸吧?
想了想,孟繁星劝道:“侯爷,这回可不能再这么砍蛮子们了,都给砍死了,这些苦活累活可真就得咱们自己上了?”
夏额哲哀叹道:“你当本侯想要砍他们?你瞧瞧一个个蠢的跟猪一样,干活不行,学习汉话也不行,留着他们就是浪费粮食!
难怪苏学士曾经说过,夷狄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之也,譬如禽兽然。”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夷狄就是禽兽——问题是你自己看起来也跟那些个禽兽没什么区别吧?
对于夏额哲这种几句话不离子曰诗云的行为,孟繁星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耻——自己还是堂堂的孟子之后呢,居然不如一个归化的蛮子好学?
实在是太丢人了。
想了想,孟繁星还是劝道:“侯爷,要不然咱们弄点儿倭奴过来怎么样儿?”
夏额哲奇道:“就是之前本侯抓的那些三寸丁糓树皮?”
刚刚说完,夏额哲又一拍脑袋,接着道:“不对,说他们是三寸丁糓树皮,实在是屈了武大了。
孟兄弟说的就是之前那些个倭奴?”
孟繁星点头道:“不错,现在我大明各地都有这些倭奴的影子,被派去监工建奴白奴昆仑奴干活。
这些倭奴虽然对于我大明的百姓毕恭毕敬,可是对于那些个建奴昆仑奴什么的,当真称得上是毫无人性。
毕竟有些事儿交给这些倭奴来干比较好,咱们手上还是不沾那些个黑血为妙。”
刘航笑道:“瞧瞧,这读书人的心,真他娘的黑。不过我很好奇啊老孟,这倭奴自打上一回被侯爷给抓了之后,这奴尔干都司可就再也看不到蛮子们的踪迹了,你上哪儿去弄?”
孟繁星则是神秘兮兮的道:“你想想,倭奴要想来大明,得经过哪里?”
刘航瞥了孟繁星一眼,开口道:“你当老子傻是不是?倭国孤悬海外,想要来大明要么走朝鲜,要么走登莱,难不成还能跑松江府去?
可是朝鲜向来自诩为大明孝子,又与倭国有仇,你让倭奴走朝鲜,闹不好会出大乐子的吧?”
孟繁星道:“让倭奴走朝鲜,肯定会出大乐子,可是你个耙耳朵却忘了一件事儿?”
刘航此时也顾不得孟繁星称呼自己耙耳朵的事儿了,连声问道:“什么事儿?”
孟繁星笑道:“九州岛啊,九州岛现在可是咱们大明的地盘,施凤来施大人可是九州岛总督,只要侯爷修书一封,弄些倭奴走朝鲜送到咱们这儿来又怎么会出乐子?”
王豪杰闷声道:“那要倭奴干什么?弄些新罗奴也一样儿吧?反正都是干监工的活计,新罗奴在前隋时可也不是什么好鸟来着。”
孟繁星道:“什么新罗奴?老王你说话注意点儿,人家那是朝鲜人,大明的孝子贤孙,可不是以前的高句丽。
就算是咱们让他们来当这个监工,那也是来这里务工的,可不是新罗奴!
当然,咱们肯定不能让朝鲜人来当这个监工的,必须得让倭奴来干才行。”
王豪杰冷哼一声,问道:“为啥?咋还一定要让倭奴来干?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