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郡斜着眼睛笑道:“当真?”
罗仲继续躬着身子赔笔道:“自然是真的,您老人家可以派人人家中看看,账本都准备好啦。”
刘炳郡呵呵轻笑一声,却猛的一巴掌抽向了罗仲,面带笑意的问道:“我老人家?本官今年才三十岁,我老人家?你这是盼着老子早死呢?”
罗仲心中大怒,却是敢怒不也言,最后依然是躬着身子赔笑:“是,是,是,小人嘴笨,惹大人生气了,该打,该打。”
刘炳郡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也不管罗仲等十四个人战在那里,只是自己自顾自的喝着酒。
直到酒足饭饱以后,刘炳郡才又打了个嗝,开口道:“走罢,跟着本官走一趟。”
罗仲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不知道去哪里?”
刘炳郡邪笑道:“怎么,你还想进诏狱不成?也不撒泡尿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罗仲心底正暗自高兴,却又被刘炳郡接下来的两个字将心头的高兴给击的粉碎:“府牢!”
刘炳郡说完之后,自己起身直接向着楼下的方向而去,也不管罗仲等人有没有跟上来,反而直接向着自己带来的锦衣卫校尉们挥手示意。
得了命令的锦衣卫校尉们冲上来前先是一通好打,打完了才用绳子把人给捆了起来,向着苏州府府牢所在的位置而去。
依着大明律,其实这十四个人都已经是死定了。
盗各衙门官文书者,皆杖一百,刺字;有所规避者,从重论;事干军机c钱粮者,皆绞。
若弃毁官文书者,杖一百;有所规避者,从重论,事干军机c钱粮者绞;当该官吏知而不举与犯人同罪,不知者,不坐;误毁者各减三等;其因水c火c盗贼有显迹者,不坐。
凡诈为制书及增减者,皆斩。
也就是说,依大明律之中关于帐簿的统计法规,罗仲等人统统都是死罪。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比如像韩旭峰那些个弄了些流水账的,往重了说足够叛个斩刑,往轻了也说也是杖一百。
至于这一百棍子打下去之后是死是活,就只能看个人的机缘了。
如果说上面不想让这些人死,挨上个百十棍其实屁事儿没有。
如果说上面想让这些人死,往往三四十棍之后就会没有呼吸。
这也是为什么说衙门之中好修行的原因之所在。
不想遭罪不想死,往往就得多花买命钱。而修行一道讲究的就是财侣法地,有了钱不就好修行么。
可是寇慎不觉得自己就好修行了,反而觉得煎熬无比。
刘景州看着寇慎的脸色,就知道寇慎在纠结,当下便笑道:“寇大人心软了?”
正在神游天外的寇慎被刘景州的话惊醒,回过神后才道:“十四个人,不是十四只鸡啊。而且杀了这十四个,后面还会不会再有?”
刘景州却是毫不在意的道:“杀鸡儆猴而已,若是儆不住,就连猴儿一起杀了便是。
至于后面有没有,有就再杀,杀到没有了为止。”
寇慎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这个死太监沟通了,虽然两个人一直合作的还算是愉快,可是这死太监的杀性太重,而且只知道简单粗暴的杀下去,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的方法。
治大国如烹小鲜,光靠杀能解决问题?没看连皇帝陛下现在都柔和了那么多,不再是一味的杀了?
本着能合作愉快就别吵吵更别闹别扭的心思,寇慎还是解释道:“若说是光靠着杀戮能解决问题,太祖高皇帝当年杀的人绝不算少,可是并没有止住。”
刘景州笑道:“寇大人以为咱家不知道这个问题么?其实咱家临行之前,皇爷早就已经交待过了,放心吧。”
说完之后,刘景州又换了一副语气,神色凝重的道:“皇爷其实也不想杀这么多人,可是自从天启皇爷在的时候起,这大明的事儿就没断过。
不管是天灾,还是那些个建奴,一个不慎,就有亡国之祸。可是东林党和复社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嘴脸,你寇大人在苏州府这么多年,心里也有数吧?”
寇慎点头道:“本官自然知晓一些,只是不怕刘公公笑话,本官昏昏碌碌这么多年,其实也是被复社之人压制的结果。
整个苏州府,不知道本官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却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张溥张采之流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皆是如此。”
刘景州一拍手,说道:“着啊,这些人行事肆无忌惮,无君无国,如果这时候还想着与他们妥协,无异与虎谋皮,唯有快刀斩乱麻,挟天下大势将之除去才是正道。
寇大人想一想,若是陛下没有除去东林党与复社的那些个混账,东南之地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寇大人出身陕西,去岁大旱,陕西饿死了多少人?
如果没有陛下杀了那些人,陕西又会饿死多少?重症不能用虎狼药没错,可是有些时候,不用猛药还真不行。”
寇慎点了点头。
对于刘景州的话,寇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