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太阳落山,在外凉快的村民们已经打算返回家中时,远处才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
为首的公子哥满面喜色,身后跟着的数十骑也皆是面有得色,不少人的马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猎物,什么山鸡兔子一类的东西多的是,甚至于还有一头小鹿。
胡六七有些懵逼,后面那山上自己从小就熟悉,没见着过鹿啊?什么时候有的?
心里正在胡思乱想,那贵公子的骏马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回过神来的胡六七赶忙向着贵公子拱了拱手道:“小老儿胡六七,忝为小胡庄的里正,不知道公子爷?”
那公子哥儿还没有说话,身后的一骑却开口道:“我家公子爷神仙一般的人物,也是你能打听的?”
公子哥回头瞪了一眼随从,却翻身下马道:“老丈有礼,小子成国公府朱晓松,见过胡老丈。”
胡六七的心里很舒坦——瞧瞧,成国公府的公子哥儿跟老汉这么客气的说话,比他身后的那些个随从可强的太多了!
慌乱的回了一礼后,胡六七才开口道:“公子爷这是要赶回城中去?”
朱晓松抬头看了看天色,神情有些抑郁的道:“看这样子是回不去了,只怕城门都已经关了,这时候入城,是给家中找麻烦,小子的日子也必然难过。”
胡乱解释了一番后,朱晓松才接着道:“小子贪玩,一时间误了时辰难以回家,故而想要在村子中借宿一晚,不知老丈可否通容?”
胡六七有些为难——小胡庄正像这个庄子的名子一样,突然了一个小字。
整个村子里说破大天去也不过是百十户人家,想要安排眼前这个公子哥儿倒还好说,可是他身后这几十个骑士,可就为难的很了。
朱晓松一看胡六七脸上露出难色,便赶忙道:“老丈放心,小子今儿个猎了不少好东西,都分与村中村民,小子什么都不要,另外,每个借宿的人家,小子愿意给二两银子,可好?”
你早说啊,有银子,啥事儿不好办?别说只是几十个随便,你就是再多几个,老汉也能给你安排妥当!
老脸上的褶子都笑的有如九月盛开的菊花,胡六七讪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崇祯皇帝一看胡六七这脸上,就知道今儿个借宿的事儿妥当了。
果然,老祖宗说的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银子好办事儿!
胡六七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儿,几十个随从安排的妥妥当当,几乎每家都安排了一个骑士,至于这位贵不可言的成国公家小公子,自然也就住在了胡六七的家里。
都是肥羊!
这些骑士所带着的猎物确实如同这位成国公家的小公子所说的那般,都分给了村民,当晚就下了锅,再来点儿劣酒,这小日子就美美哒!
至于最大的那一头鹿,进了胡六七的家里貌似也很合理?毕竟自己身为里正,又招待这位贵公子住下,落下一头鹿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别人,想要招待这位贵公子,你们有那个资格么?呸!
甫一回到家中,胡六七就赶紧招呼着妻子和几个儿媳去整治饭菜,再打上几角酒,自己要招待贵客,贵不可言的贵客!
酒过三巡,胡六七的脸色都因为几杯劣酒而变得通红,崇祯皇帝才笑眯眯的问道:“胡老丈,小子有一事不明,望老丈能给小子解惑?”
已经有几分醉意的胡六七眯着眼睛问道:“公子请讲?”
崇祯皇帝道:“小子出城之时,曾见许多人都在赶往官府去登记户籍册子,可是村子里却不见有人去?”
胡六七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嗨,我当公子说的是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啊。”
美滋滋的饮了一口酒之后,胡六七才啧啧有声的道:“村子里的村民们,几天前就把户籍册子的事儿给办完了,当时还是顺天府的差爷们来村子里办的,自然也就不用跑到顺天府那么远了。”
崇祯皇帝笑道:“说起来也奇怪了,前几年不是才登记过么?怎么又折腾上了?”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再加上化名为成国公府小公子朱晓松的崇祯皇帝又表现的极为好说话,胡六七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公子要是只以为官府是在瞎折腾,那老汉倒要说公子爷想的差了!”
崇祯皇帝拱了拱手道:“请老丈指教?”
胡六七嘿嘿笑道:“官府不是在瞎折腾,皇帝也不是傻子,这是想着多收人头税呢!”
见崇祯皇帝一脸不信的样子,胡六七抿了抿嘴角的酒渍,笑道:“老汉跟公子爷投缘,也就有话直说了。”
又美滋滋的吃了一口鹿肉,才笑眯眯的望着崇祯皇帝笑道:“官场上有句话,叫做瞒上不瞒下,公子爷想必是知道的吧?”
见崇祯皇帝点头,胡六七才接着道:“这民间啊,也是一样!官府其实也知道,老百姓的家里多的是娃子,可是生的再多,却都被唤做小二,公子爷可知道这其中原因?”
见崇祯皇帝摇头,胡六七便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