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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道,蔚州,药儿岭,

    一名须发灰白而满面风霜的将领,带着形影孤立而难掩疲色与倦怠的随行一骑,出现在了雾气笼罩的山道之间,

    他就是曾经官拜蔚州刺史、云州守捉使兼太原行营招讨、沙陀三部部落军使李国昌,又名朱邪赤心的将领,如今正带着仅以身免的儿子,别号“飞虎子”的李克用,没命的奔逃在流亡之路上。

    虽然当年以一介城傍藩将的身份,在平定庞勋之乱中率沙陀族健儿立下了首功,而唐懿宗咸通十年(869年),被唐廷加官进爵赐以国姓李,汉名国昌,字德兴,赐京城亲仁里官邸一所;拜单于大都护、振武军节度使、徐州观察使,成为河东系藩镇中新晋的势力之一。

    但仅仅过了三年,就因沙陀素强而所邻皆隙,而李国昌恃功益横恣,被朝廷下旨徙为云州刺史、大同军防御使,李国昌称疾拒命,而开始在代北事实上的自据一方。只是因为随后唐懿宗驾崩而国事纷乱,而唐廷暂时无暇顾之。

    然后在唐僖宗乾符三年(876年),其子李克用杀云州防御使段文楚,自请为大同防御使留后;这次却终于触怒到了已经没落的大唐最后一点威严和底气。

    结果在次年的乾符四年(877年)十月,来自朝廷蓄势已久的征讨骤然而发,以恃功日益横恣不服王化的缘故和理由;任命太仆卿卢简方为振武节度使,会同幽、并两州之兵讨伐沙陀。卢简方到达岚州,当地军队就一句溃散,因此沙陀乘机占据代州以北的数州地区,称为唐朝的边患。

    乾符五年(公元878年),沙陀先击破遮虏军,后又击破苛岚军,唐军数次败北,沙陀势力因此愈加强盛,北面占据蔚、朔两州,南面侵入忻、代、岚、石等地,直达太谷。

    直到乾符六年,在朝廷调动的昭义节度李钧、卢龙节度李可举、吐谷浑都督赫连铎三路合击之下,李国昌的弟弟****金携蔚、朔两州向李琢投降,而主动率本部迎战的李克用大败亏输;

    自此,他所凭据的部众和基业几乎是一朝成空,除了跟着自己杀出来的长子之外,他的其他妻妾儿女、族人部下几乎都沦陷在了三路兵马的合围当中了。

    这件事也让包括李国昌在内的许多人再度认识到一件事情,大唐虽然已经江河日下而难掩颓势,但是顺手收拾一下这区区一隅的番落首领,显然还是不在话下的事情。

    因此在穷途末路之下,他唯有在流亡途中越过雁门以北群山,前去投奔有所姻亲关系的阴山以西鞑靼九姓之一,以求暂时的荫蔽和存身之所了。

    当然了,他也命运际会的就此留在了塞外的风霜雨雪当中,到死也再没有机会踏入中原半步了。m.woquge.

    而修仙问道也就此逐渐成为了日益苍老心态之下的重要寄托,为此他不惜重金遍搜古籍以充赏鉴,又广纳当代奇人方士随咨于门下。

    由此,他既是籍此向朝廷表明某种避嫌的心意,也是变相的不满和间接地抗议,也有以此暂且逃避俗世烦扰与朝局纷争的意愿。毕竟,作为守护着朝廷的东南财赋重地而硕果仅存能征善战的将帅,他的一举一动同样牵动着朝堂的关注,以及众多追随者和利益群体的风向。

    而他最不满的,无疑就是在刚刚大败黄逆为首的草贼而受降无数之后,就突然被来自朝廷的旨意以确保东南重地为由,严令约束他的麾下不准继续再越过大庾岭而南下追击了。

    这一次,毫无意外的得到广州陷没的消息,他也不过是微微翻了翻细长而不怒自威的眉眼,整齐如雪练的胡须略微吹翘了几下;在某种隐隐活该如此却又怒其不争的复杂情绪下,徘徊和纠结了片刻之后就将其丢到一边去,叹息着“吾又为外物所扰了”,随即继续沉浸和投入到了所谓的修炼超脱之道当中去了。

    当然了,他的内心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平静无波,事实上对于黄贼南下广州之事,他还是又有些如鲠在怀的复杂心绪的;既有兔死狐悲式的惋惜和憾然,亦是有幸灾乐祸的一点快意释然。

    惋惜和遗憾的是岭东节度使李昭的身死与贼,要说他这一生戎马生涯,能够比较想得的友人和同僚,就算他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还是在平定安南都护府任上熟识起来,也是他所推行剿抚并进的草贼绞杀战略的重要协同和配合者。

    虽然之前他的主张是请求朝廷招降草贼之首的黄逆,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保全岭南之地,为朝廷调遣兵马,而所进行拖延式的缓兵之计而已,同时也是当初分化王(仙芝)黄(巢)二贼的故智使然;但最后却因为朝廷的党争和某些人的私心作祟,而为国殉难在了这颇多瘴疫的岭外之地了。

    但是对于广州失陷这个结果,却又隐隐有些乐见其成的心态和意味;

    毕竟,当初王逆起于中原河南长恒一地时,临近各路藩镇几乎是坐观自保而互不援应,除非草贼犯境上门而主动讨击者寥寥,以至于原本起于一地的草贼得以势大难制了几近东都,而令京畿震动传旨各地会剿之。

    结果,后来又有好大喜功的平卢节度使宋威,都诸道兵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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