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人物, 转移了那群人的注意力,奚菲在徐聪和保安人员的保护下, 总算得以顺利脱身。
他们来不及等奚父的过来, 出门就上了一辆的士。有几名紧追不舍的记者跟着她赶过来,趴在车窗上继续喊问, 拍车顶。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 奚菲回头。
陈珈瑞站在大批记者中间, 同时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见她上了车, 才收回视线,放心去应对那些记者。
阴雨淅淅沥沥一直持续到晚上都没有停下来。
别墅门口的乳白色路灯下, 一层薄薄的水雾。
顾岩穿着黑色的衬衫, 黑色的大衣,背影孤独有寂寥,撑着伞从院子门口走进来。
雨滴落在伞顶, 打的噼里啪啦响。
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可内心却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重感情。
爷爷病重的这段时间, 只有他抽空回去陪他的时间最长。
虽然他嘴里经常吐槽顾老爷子爱管束他, 却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他不是真的因为害怕, 而是不想让老头子失望。
老爷子在三兄弟中,唯独对他最偏爱。他刚出生时,老爷子就正式把公司交给了顾卫打理,顾岩基本上是老爷子拉扯长大的。
小时候从断奶开始, 就跟他一起睡觉。长大了一些, 又调皮捣蛋专干些不正紧的事儿。老爷子在后院里种了一坛珍贵的药材, 结果他几泡尿就给撒死了。老爷子气得拿扫帚要打人,爷孙俩满院子里赶。结果最后逮着了,看看扫帚,又看看手里的臭小子,还是没真舍得下手。一通训斥后,第二天去上学,又偷偷给他多塞十块钱零花钱。
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今天,人就躺在了冷冰冰的棺材里。
他脚下沉重,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从今以后,回来别墅,就再也见不着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那个老头子了。
他站在在门口收了雨伞,推门进去。
这会儿除了替换他在殡仪馆守夜的顾寒不在,其他人以及顾家的几个挚亲都坐在客厅商量后面两天的各种仪式。
顾岩脱了外套走过去坐下,和大家听完安排,顾卫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儿。
顾老爷子病危的最后两天,他整夜整夜守在医院,压根就没阖过眼。
可他这会儿怎么睡得着,上楼洗澡换了套衣服,打算过去继续守夜。
顾桓腿不方便,特别是到了雨天,伤口就会反复不适。刚刚在客厅,顾岩就瞧他一直在揉膝盖。
顾岩来到他房门口,想让他不舒服就不用过去了。
他敲门进去,顾桓正坐在桌边擦止痛药膏,这时,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顾岩随手帮他递过去,瞟见屏幕上名字。
尤梦。
顾岩迅速从记忆里搜刮出对这个名字的印象。
前不久,奚菲说参加活某商业活动,在后台对她‘指点人生’的网红,叫尤梦。
顾桓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并没有着急接,而是先问顾岩:“有什么事?”
“没什么。”顾岩转身往外走:“你腿不舒服就别过去了,我在那守着就行。”
他不轻不重的关上门,下了楼。
顾桓鬼使神差的又朝紧闭的门口瞧了眼,好像哪里不对,但又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琢磨了两秒,想不出所以然,才接通电话。
不知道那头的女生发了什么恼骚,他听完语气不太客气道:“你爱走就走,别指望我会留你。”
“你——!”尤梦哭啼啼:“我都烧到四十度了,你不来看我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钱没少你,拿着就去找医生,别要求太多。”
尤梦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可态度却又软下来不少:“我说要和你一起过来祭拜爷爷,你也不准,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承认我是你女朋友?”
顾桓撑起拐杖走到床边坐下,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
迟暮之年,又面对老友的去世,奚爷爷仿佛因此受了刺激,这两天一直沉浸在悲伤和莫名的恐惧之中,呆在书房晚饭都没有下楼吃。
奚菲给爷爷送了宵夜,从二楼书房下来,到客厅跟父母商量:“我明天想过去看看。”
她没敢贸然给顾岩打电话过去,怕他在忙,所以发了好几条信息安慰,但是一直都没有回复。
她想过去陪陪他,也想去见见顾爷爷最后一面。毕竟小时候,这个严厉的老头,也是疼过她的。
“你今天在机场的情况可是把我给吓着了。”奚父因此非常担心:“顾老爷子离世,这会儿那边怎么可能没有记者?你就这么过去,肯定不妥。”
奚菲也的确有些后怕,她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有记者采访,都是规规矩矩,和煦温柔的提问,像最近两次的情况,实在是让她措手不及。
那哪里是提问,简直就是逼问。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