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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朱廷芳轻轻一抖袍子下摆,身体微微前俯,一字一句地说,“但是,这样的说辞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也有人说,指使他们的人,兴许说不定是打着某些老大人虎皮做大旗的家伙?”

    “现在,你在南城兵马司问出来的是司礼监贼喊捉贼,我在东西北中四城兵马司问出的却是朝中有人推波助澜,你觉得,这应该怎么往上禀报?”

    崔宏被朱廷芳问得满脑门子冷汗,背上也是湿漉漉的。有了张寿的暗示,陆绾的点拨,他方才会亲自过来南城兵马司,发现朱廷芳并没有禁止他提审人犯,他就更觉得这位朱大公子也是这样的心思。可现在,朱廷芳竟然说城中那边抓到的人口供竟然不同!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没了主张,竟是不由自主地问道:“那大公子觉得该如何禀报?”

    对于崔宏这种不负责任直接把球又踢了回来的态度,朱廷芳一点都不意外。这年头的大多数官员,不就这么一个没担当的德行吗?

    他哂然一笑,这才一振袍角,竟是又站起身来:“怎么向上禀报?皇上不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吗?那就是快刀斩乱麻。凭他是谁指使,直接立时断案了结就好。”

    “可无论五城兵马司,还是我这巡城御史,能审能问,但若是断案定罪……”崔宏顿时欲言又止。虽说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号称三法司,但除非是捅了天的官司,天子下旨要三法司一块审,否则平日里全都是各司其职,不管断案定罪这种小事的!

    没错,作为真正掌握天下刑名决狱大权,也就是手掌最终司法复核权的三法司,平常是真不管审案子的。御史这种监察官,也就是每年刑部大理寺决狱复核的时候,在旁边摆一张椅子旁听,然后随时准备挑刺而已。

    朱廷芳轻轻啧啧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那好办,顺天府衙、宛平县衙、大兴县衙,按照各自管辖权把人送进去,立时三刻审结,该打就打,该流就流,该徒刑就徒刑!”

    “总而言之,不要拖,动作快,就事论事,不要想着牵连到谁谁谁!”

    崔宏登时面色一寒。他最初查到司礼监时,那自然是非常兴奋,只想着王大头作为带头参奏司礼监某些太监贪腐行径的高官,如今赫然名扬天下,如果自己穷追猛打,顺势将刚刚升任司礼监掌印的那个秉笔钱仁也一块扳倒,那说不定也能风光万丈。

    可如今朱廷芳赫然是警告他,不要想着求名,快速了结才是正经,他不禁觉得这就犹如到了嘴边的肥肉最终丢了,那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是,在那看似和蔼,实则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崔宏最终挤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也是,太子新立,这种事确实应该快刀斩乱麻,早收拾早好。”

    甭管崔宏是真的服软,还是仅仅虚与委蛇,朱廷芳根本就不在乎。他缓缓走到崔宏面前,在这种近距离的相处时,比对方高大半个头的他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一股压迫力。

    “南城兵马司这边的人犯,我会亲自问一问。至于内城那东西北中四城兵马司的人犯,劳烦崔侍御辛苦一些,夤夜进城再去看一看问一问,也免得事后有人翻供说是我屈打成招。当然,你最好把这一身官袍换掉,也免得有些人看到换人问他们,于是也换一套说辞。”

    见朱廷芳竟然大大方方授意自己进城去亲自鞠问,崔宏那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没了。

    如果不是朱廷芳已经问明甚至查实,某些闹事确实和朝中一些老大人有关,至于这样爽快?想到自己在京城有座师、同年乃至于亲朋好友乡党,他再也不敢拖延时间,慌忙连声答应,随即也顾不得从黄昏到现在忙着审问追查水米未进,紧赶着进了城。

    等他这个巡城御史凭借腰牌进了内城,东西北中四城兵马司一一跑下来,却也已经是天亮了。身为御史,他本来就是常朝官的一员,于是趁着入宫前夕百官云集的当口,他就紧急把消息都送了出去。

    一时间,本来已经摩拳擦掌写好奏疏,打算回头就立刻拜发的科道言官们,不知道多少人陷入了茫然状态,虽说也有不怕死的,打算回头去修改一下自己的那篇绝妙好文,把司礼监和大佬们一同扫进去,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青史留名,但大多数人……

    嗯,大多数人还是正常人,好不容易读出仕,却在这么一件没头没脑的事情上碰一个头破血流,最后被革职永不叙用,那就没意思了。

    因此,这一日的朝会,照旧是按部就班地几件事说完,最终便安安静静地结束了,就仿佛昨日司礼监那桩大新闻公诸于天下后,昨日京城内外那狂风巨浪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在这死水一潭背后,却是一夜未眠的崔宏马不停蹄从五城兵马司派人押解人犯去往顺天府衙和宛平大兴两县衙,一次一次之后,终于清空了五城兵马司的牢房。

    紧跟着,三大衙门立时三刻开审,月台上板子打得劈啪响,最终每个衙门的大门口,都直接撂着七八个趴在那晒皮开肉绽光腚的犯人。

    往常挨杖刑笞刑的人也不是没有,可但凡有一丁点条件的,那都是门板立刻抬回家去,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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