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自觉带路,众人跟着他走入林中,东拐西绕,躲避着阵法。
他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只是得到了情报,更像是曾经来过,熟门熟路。
不过黑市贩子的神通谁也说不清,沉重压抑的气氛也没有提问的余地,众人都和他一样心翼翼的,不敢用身法或法术乱闯,速度和常人无异。
眼见着周围林木越来越稀疏,山脊的余波蔓延到脚下,凛冽的石块也多了起来,很显然这不是山坳中奚家的所在,众人都料想这区域的主阵眼和传送法阵就在附近。
果然,白阳走到一块巨石面前,停住了。他用手在石头上抹了一把,又掏出个的黑色方块法器,放在掌心喃喃念着什么。
巨石上缓缓亮起一团繁复成面的符文,白阳用的法器在石面上一划,石面上的文字便像蚂蚁一般颤动爬行,往那一线汇聚,在石上溶噬出个扭曲不齐的裂口。
感受到不同的灵气密度从裂口中传出,钟季礼等人赶紧上前。
白阳见状,疾走一步跃进了裂口,扭头说了句:“回见了您呐!”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重新合拢的符文之中。
“呃”
现场尴尬地沉默了几秒。
“大意了”钟季礼无奈地叹息了一句,“看他刚刚挺老实的”
晁成山赶紧打圆场:“算了,都已经到这儿了,白阳不想掺和这事儿就由他吧,本来他也算不上自己人。”
“杂种就是杂种”钟季礼低声骂了一句,示意四凶上前查看法阵。
晁成山道:“道家的阵法,还是让我们来吧。”
三个晁家孩子立刻凑到巨石面前,还没来得及动作,巨石上就突然传出一股庞大的灵气流,卷动周遭空气,带出一阵狂风。
“隐蔽。”钟季礼急急说了一句。
看来白阳刚刚一举已经惊动了奚家的防卫系统,对手是四大家族之首,分秒间便赶了过来,着实不容觑。
四凶各自看了下自己身边的地形,四面八方的情况便统统了若指掌。他们分别占了一处树顶,借土系灵子隐了身形,位置刚好可以掌控全局。
另外七人动作就要慢上许多了,他们到这时还没散开,一个苍老的男声却已经在石中传出:
“各位不用躲避,老朽没有恶意,只是来打个招呼。”
紧接着,石头上的符文便融化成一片金光,一个一身白色唐装的老人从光中走出,银白的须发也被涟漪般扩散开的光晕映衬成金色,显得庄严又慈祥。
虽说眼见如此,晁千神却隐隐觉得这人绵里藏针不像善类,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相与。
钟季礼不认识来者,晁成海倒知道他是谁,连忙扯了一把钟季礼,示意还没隐蔽的众人也停下动作。
他恭恭敬敬地朝老人行了个礼:“任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见钟季礼不明就里,那老人朗声一笑,自我介绍道:“老朽是任家现任族长,任清安。”
“原来是任族长,失敬了。”钟季礼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对方不姓奚却也是四大家族的人,他不知晁成山为什么这么客气,只能静待对方发难。
任清安道:“钟族长不用那么戒备,我来这里,和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钟季礼眉头一挑,语气不善。
“奚家那孩子今夜就要降生。”
钟季礼冷笑一声,心底却已经暗自打鼓。
任清安继续道:“四大家族这几百年来貌合神离,我们任家是另外三家排挤的对象,这事情不知灵辖家族有没有听闻?”
就算知道,钟季礼也摇了摇头。
“为了保住正道,我们只能寻找其他门派势力结交,相互支持,不知不觉之间眼界反倒较固守本分的另三家开阔了些。”
钟季礼不满地瞥了晁成山一眼,想来任家和晁家因为这个有所接触了。
钟季礼对灵辖的血脉看得甚是清高,对后天修者则万分鄙夷,就算晁家在接受灵辖法脉之前本就是道家修者,他也不认为他们还应该和道家天师多有接触。
“虽说我们没有灵辖一脉的听神之术,却遇到一位读神之人。”任清安的话让钟季礼表情更加不好看,“几年前,我等有幸得了吴遗前辈一卦,可卦还未解,吴老先生就脸色大变,要毁去筊杯,幸被老朽拦下。
“吴老先生念及任家门风正派,送了四句卦辞,就此离去,再无踪迹。钟族长可知这四句卦辞是什么?”
钟季礼淡淡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任族长。”语罢,他看了看无神组的一众年轻人。
任清安点头应和:“确实。既然在这日子真的遇到了各位,想必天机无误,吴遗先生读神之能实在了得。”
神算无遗之名在里世界几乎可以代表着真相,钟季礼丝毫也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怀疑眼前的任清安所言是否属实,便借题问道:“不知吴老先生可曾提到如何破解?”
“和钟族长所说一样,‘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