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初,就算是之前喧嚣的锦衣卫大牢,也犹如过了气儿的网红店那样,变得沉寂而安静,毕竟舍命不舍才的还是少数,就像陈演这样的,早舍财早免遭皮肉之苦,正常的当晚戴会枷,尝尝他们对待他们蔑视的泥腿子时候动用的酷刑手捻子,然后该交钱的交钱,该回家的就都回了家。
差一点的,就像周钟这样实在没钱的,或者真舍不得家财的,要么被连续的酷刑拷问死了,要么就挨了两三天带着一身伤也忍不住吐口了,真正挨到这七八天的,不仅仅是没钱或者死扛的,而且还都是些命大不死的。
也就剩下了老骨头渣子十几个,就连刘宗敏对他们都失去了兴趣,自己是满腹兴奋带着这几天收刮到的世家小姐,青楼头牌寻欢作乐去了放任这些人在牢里烂死。
漆黑的夜色中,时断时续的呻吟声隐约传来,端着一大盆剩饭剩菜,亲兵撤走之后剩下过来接盘的闯军散卒是不耐烦的往地上一扔。
“快他娘的吃,几个死要钱的腌臜东西!”
剩饭剩菜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臭味,甚至还有蛆虫在其中扭曲着,可是那些戴着枷的前明权贵却跟抢食的疯狗那样,猛地撞了过来,把脸埋在盆里,也真的如同狗那样的啃着,甚至为了争抢这点残羹剩饭,相互推搡着叫嚷着。
估计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些人是曾经穿着华贵官袍,站在朝堂上商议国家大事的官家老爷了。
挤在最后头,戴着的枷锁也是格外的沉重,干挤挤不上溜,反倒是被向外推了个趔趄,一个头发围着苍蝇,身上衣服都破烂成破布条的老头子就跟乌龟那样,四脚朝天的仰了过去,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老朽是,是嘉定伯,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喉咙嘶哑的可怕,满口牙都被打掉了,老头子是用破锯拉木头般难听的声音嘶吼着,可惜,前明时候,他是国丈贵族,人人都得敬畏他,没了大明,他就是个老不死的囚徒,正看着别的弟兄享用官家小姐,自己伺候这群老不死的生闷气儿呢?看守的顺军是一脚踹到他身上,踹的他连翻滚了两个跟头。
“什么家腚伯野腚伯的,老子还是你姑家大伯呢?赶紧死了得了,耽误老子时间!”
这一脚,踹的周奎好悬没断了气儿,趴在地上犹如死狗那样激烈的喘息着,而且这一下子,他还正好翻到了墙边,墙上,三个脑袋悬挂在他头上,几天下来,已经开始腐烂,冒出了白色的蛆虫,眼睛恐怖且无神的张望着这黑漆漆的牢房,猪狗一样的人群。
周奎的长子,次子还有侄子,刘宗敏还真把他后人给杀绝了!
看着这狰狞的人头,一时间周奎是悲从心来,张口就想哭丧,可一张哭脸刚挤出来,忽然间,一股子狂喜又是在他面孔上显露了出来,扛着那沉重的枷锁,他是老龟那样艰难的挪到了牢门边上,扯着嗓子厉鬼那样嘶吼了起来。
“老朽要见刘爷!来人!来人!”
“他娘的,鬼叫什么?再他娘的号丧,老子送你见阎王!”
冷不丁这一嗓子还真吓人,真把附近几个兵丁吓了一跳,离得近的没好气的一脚猛地踹了过去,还张口叫骂着,可这周奎就像是入了魔那样,翻身起来,又是难听的叫嚷起来。
“老朽要见刘爷!老朽有一笔大富贵要送给刘爷,耽误了时间,小心你们的脑袋!”
“富贵!!!”
把这些家伙关在这儿,不就是为了拷出钱粮,这万年铁公鸡拔毛了,不仅仅几个看守,就算那些“奋战”到如今的老顽固都是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你等着!”
抄家找银子,自己也有好处可以拿,没人和钱过不去,几个顺军看守的脸色也是变得平和了点,一个拽着他脖子上的大枷锁把他拽回来跪着正点,另一个则是急促的向外跑去。
别说,铁公鸡拔毛,刘宗敏还真给面子,虽然他还是没从七八个娘们怀里爬出来,可是派了个车子,却是去专程把周奎给拉了过来。
花贵的花厅,悦耳舞乐,飘香的酒菜,这些简直犹如上辈子的东西了,在周奎迷糊中,两个顺军亲兵打开了锁在他脖子上的沉重大枷,抽开木头时候,这老家伙是凄厉的惨叫起来,这么些天,木头都和脖子上,手腕的伤口长在了一起,撕扯出了狰狞的红肉来。
左手搂着不知道哪个侍郎的小妾,右手还在不知道哪个御史的女儿怀里摩挲着香软,女人的闷哼中,翘着个二郎腿的刘宗敏是哼哼着憨厚叫嚷着。
“老家伙?终于开窍了!早这么痛快,何至于受这么多皮肉之苦?说说吧!脏银都藏在了哪儿了!”
“老朽真没有银子了!刘爷!”
到了这儿,居然还是一毛不拔,气的刘宗敏差不点没喷出来,推开两个惊叫的女人,他是气急败坏的叫骂着。
“老不死的,你他娘的消遣爷呢啊?”
要不是这些天折磨的下身都浮肿腐烂了,周奎说不定真吓尿了,满是瑟瑟发抖急促的跪在地上磕着头,他是慌张的叫嚷着。
“银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