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像是个哑巴一样,能用一句表达完的话,绝对不会用两句,非必要时刻一定不会开口。打从上了3902后,他就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海洋,时间久了仿佛与窗与海融为了一体。
在她递过文件夹后,他才有了个不一样的动作,低头看文件夹。
他看得很仔细,足足有十五分钟才言简意赅地说:“可以。”然后又继续看向窗外的海洋。
前两天在宾馆的时候,程桑桑混在海员中间,根本不需要打听,那群单纯又质朴的海员们已经把他们知道的信息透了个底。令程桑桑意外的是,霍铭居然是霍家的孩子。
虽然程家并未涉足海运行业,但宋家有。
以前程桑桑参加宋家的晚宴时,能见到不少海运行业的龙头大佬们。提起海运,自然就少不了曾经是两大巨头的东远和国海,而如今国海逐渐一家做大,程桑桑也是知道国海是姓霍的家族企业。
宋家的产业涉及各行各业,每次办晚宴,霍家都会来捧场。
程桑桑对霍家的那一位太子爷可谓是印象深刻。
人很容易有刻板印象,那一位霍家太子爷相貌生得很典型,不用在脸上刻反派都会让人觉得这一张天生的反派脸,有一双丹凤眼,不苟言笑时有七八分yīn险小人相,笑时则能用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等一切贬义词往上套。
但这么多年下来,程桑桑居然不知道霍家还有个孩子叫霍铭,而如今就坐在自己的前方,身上的气质与霍家格格不入。
似是察觉到程桑桑打量的目光,霍铭转过头来看向程桑桑。
他眸色微深,仿佛在等她先开口。
而程桑桑正要开口客套几句的时候,他又挪开了视线。
程桑桑见状,也乐得自在,翻开一本书,与霍铭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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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后,3902进入了一片海域,程桑桑叫不出名字来,拿手机自带的地图一搜,信号差得可怜,连地图格子都看不到,显示空白一片。
她准备回自己的舱房。
在海警船上,除了晚饭之外,她和韩毅基本碰不上面。
他在船长室里,她在医务室里。
不过程桑桑不介意,比起在陆地上的提心吊胆,她更喜欢这样的距离,而且新鲜的海上生活,让程桑桑觉得一切都很有趣。她推开舱房的门。
小小的舱房内,床板,电视机,桌椅,都做了特制的固定。
程桑桑白天刚上船后,找到自己的舱房时,还问了身边的海员。海员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程桑桑不笨,一猜就猜到了固定的作用,不过心里却很好奇,究竟海上的风浪都大到什么地步。
今天一整天都是风和日丽,入了夜后也是风平浪静。
虽然偶尔有些小摇晃,但和当初在邮轮上的摇晃程度差不多。程桑桑自认身体比一般的女孩儿要健康强壮,打从有过被绑架的经验后,她特别注重强身健体,一周里起码有十个小时泡在健身房,也因此身体素质要比程默然强得多。而且从小到大不曾有过晕船的经历,在邮轮上强壮如牛的男人吐得七荤八素之际,她仍然面不改色地在泳池里游泳。
参加培训的那两天,薛正平过来告诉程桑桑注意事项,其中提到了晕船这一项。
程桑桑不以为意地说:“我不晕船。”
就算晕船,大不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呗。
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心里话也不能乱想。第一天还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天蓝海蓝,时而还有海鸥掠过水面。到了第二天下午,气象导航显示将会有一场小风暴。
海员们早已见惯不怪,程桑桑也不觉得意外,然而小风暴来临的时候,万吨级别的海警船被刮得东倒西歪。
程桑桑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抱着厕所的马桶吐得面色苍白。
程桑桑晕船了。
霍铭让她在房间休息。
程桑桑本身就是医生,在医务室里吃了晕船yào后,又拿了一些回舱房。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巡逻的海警。
程桑桑一个小姑娘惨白着一张漂亮脸蛋,扶着栏杆强忍吐意,真是我见犹怜。海警问程桑桑需不需要帮助,程桑桑说:“我……没事……”
回到舱房后,晕船yào大抵是起效了,胸腹中的吐意减少,她和衣就倒在床上。
屋里的一切家具都在摇晃,所幸有固定的装置才不至于随着风浪东倒西歪,只在原地晃动,跟地震似的。在这个时候,程桑桑依旧很有心情地在想,觉得此情此景有点像是鬼片现场,不甘寂寞的家具们借助风浪在噫哇鬼叫。
程桑桑逐渐睡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胸腹肚胃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可刚这么一想,又一个风浪打来,像是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打乱了似的,熟悉的呕吐感又重新跃于心头。
程桑桑忍不住,踉跄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