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辖地囊括汝水中下游流域的汝南郡,乃是中原腹地极为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汝南不通,货流难畅,南阳郡的长久发展也势必受到不小制约。

    庄葱奇出身梁郡,又曾在淮阳书院就读,对汝水流域的水文地理皆是熟悉,民风民情更无消多说。

    虽非土生土长的吴房人,然换了后世的说法,就是汝水北边那旮沓的。

    华夏百姓,自古有种纯朴而奇特的地域意识,山东山西,水南水北,饶是只隔了处水洼的两个小村庄,也要唤作洼上村和洼下村。

    平舆县乃汝南郡治,为郡府所在,发展自然得到偏厚,吴房县与之隔水相望,发展却较为滞后,所谓的北岸那旮沓的百姓,自然不服气南岸这旮沓的。

    咱有不是后娘养的,凭啥甚么好处都教平舆县拿去了?

    民患寡,也患不均嘛,实属寻常。

    各郡发展程度有所不同,郡内各县亦如是,无论甚么年代都是避免不了,为政者只能尽力而为,稍作平衡。

    亦因如此,汝南太守去岁返京述职,以吴房县的发展规划作策论,得到了公府赞赏,皇帝陛下更是不吝于褒奖,当殿称他勤政爱民,为治臣表率。

    实在风光啊!

    汝南太守虽是意气风发,却未得意忘形,心知现任的吴房县令没读过“新学”,勤勉有余,灵便不足,恰逢县丞出缺,便是特意请公府外放,帮着挑个适才适所。

    既要能辅佐县令兴建码头和管理船运,又不能太过恃才傲物,得懂官场伦理,谨守分际,别终日想着抢班夺权,妄图架空县令。

    要晓得,不少外放地方的京官,身上臭毛病多得紧,常与本地官员闹不和,非但无有建树,反倒耽误事儿。

    汝南太守也是京官外放,曾官居丞相长史,故对此极为重视。

    封疆大吏,且刚得皇帝赞扬,又在相府有人脉,现下向公府要人,公府自是要挑最好的待诏秀才。

    庄葱奇年岁不大,然国考优异,公府再三评鉴后,更觉他出身经历合宜,才学品性也属上佳,故是荐予汝南太守。

    汝南太守特意单独接见他,聊了小半日,觉着此子甚是合意,便是复禀公府,欣然应下。

    于是乎,庄葱奇尚未及冠,刚进京待诏,便得外放吴房县丞,秩俸三百石。

    各县官员的秩俸,以其县辖地范围和治民数量有所不同。

    如长安县令,其秩俸高达千石,寻常大县的县令,秩俸为六百石以上,若是治民不足万人,不称县令而称县长,秩俸为三百石至五百石。

    县丞的秩俸,则皆在二百石至四百石之间。

    吴房县虽不及郡治平舆县富庶,却也绝非小县穷县,这要看与谁比了。

    吴房县令秩俸六百石,县丞秩俸则为三百石,着实是不低的。

    要晓得,待诏士子刚入仕任官时,绝大多数官秩皆为二百石,庄葱奇相较同辈,起点无疑高出不少。

    尤是吴房县方兴未艾,又得汝南郡府乃至朝廷重视,是攫取政绩的好地方,出身寒门的他,能得着县丞之位,便连不少世家子都眼馋。

    木已成舟,或许没人敢背地下绊子,然盼着他出岔子,等着他折戟而归的,等着取而代之的,也不在少数。

    这是人性,免不得的。

    庄葱奇亦是心知肚明,故在志气满满之余,也是戒慎恐惧,不敢得意忘形。

    早在去岁腊月,他就拜谒过汝南郡府官员,更是数度拜谒吴房县令。

    吴房县令徐庸乃是典型的汉官,为官威严刚正,为人谦逊随和,素来廉洁奉公,勤政爱民,官声极好。

    然其年岁偏大,已年愈五旬,这辈子估摸再擢个郡府掾史就到头了,自得知郡府打算加大力度经营吴房县,徐庸又不免多了些心气。

    一者,让治下百姓过上更为富庶的生活,乃他为官之愿;

    二者,任内若是有所建树,今后指不定能更进一步,迁调京城,到中央府署任官。

    要晓得,中央府署诸官相较各郡县官员,年龄普遍偏大,这是必然的,没在地方历练完整,文官是极难以往上走。

    便连跟脚硬实的张骞和桑弘羊等人,昔年也都曾外放历练,只不过起点甚高,得牧守一方。

    依着徐庸的年岁和资历,待得县令任满,若擢入郡府任官,此生难以更进一步,若是迁调中央府署,且非闲职,再做出不小建树,指不定能位列朝堂,那就光宗耀祖的。

    虽说很难很难,然终归比过去多了希望。

    人生旅途中,往往只须遥远的前方现出些许光亮,就能教人鼓足勇气,竭尽全力的迈步前行。

    仕途,亦如是。

    中途放弃,不肯咬牙拼搏,总归难以位列公卿。

    见得庄葱奇态度恭顺,且言谈间条理清楚,治政想法虽稍嫌生嫩,却又不乏独到之处,徐庸对这未来下属也是颇为满意。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自身缺点所在,故近年来在尽忠职守之余,也不忘研读些新学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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