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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姊姊走后无什近人在京,同乡亲友虽多,决不相关,正愁薪水不够用,多二十块钱一月还可增加感情,岂不也好?便答应就,随把房子的事告知,并说少章不是只为受了贱fù的蛊惑,年纪一老钱也看得重些,适才jiāo钱与他,他还不甚好意思接。看他此时心理必是不借房子,便是借房而不收这多的钱,这样很好,免却许多闲话闲气。瑞华道:“你莫喜欢,他为人耳软,又是见过大钱的人,你又始终不理那婆娘,今天他短了赌本,只图把钱接过,莫要夜来在孙家赢了钱回来变卦你就为难了。还是照昨晚我所说,一面先找小房子作个后场罢。”元荪力说不会,瑞华也只随便说笑,也就不提。

    元荪昨晚曾允请客,便请瑞华全家去西jiāo民巷华美吃番菜,官姨娘笑道:“莫看舅老爷事情不大,过得满好,常时打十块底,还寄钱养家,这点年纪真难得呢。”婉衿笑道:“真是,就拿爹爹过去办丧事来说,还不是三舅舅一个人连日连夜忙进忙出,办得又俭省又好。从那次起,同乡亲友都夸说三舅舅聪明能干,单单大舅舅会说些怪话。昨天蒲年伯和干爹谈起来还在有气呢。”

    瑞华问蒲伯英和干爹说什么,婉衿道:“因为那天孙伯岳家请吃饭,蒲年伯在席上说起三舅舅学问好,有才干,大舅舅笑嘻嘻说这算不了什么。干爹因常听他口气不好,气不过问道:‘他怎么样,比起你这老兄,年轻人终该不容易罢。几千里路跑出来,二三十块钱小事,每月还要寄钱回去。’大舅舅说:‘要说老三,人倒是真聪明,就是年纪太轻,浮而不实,不免荒唐,学问又没有根底,只凭一点鬼聪明。那如何能站得住脚?

    并且我还听说他同事也处不好,不常上班,所以我见一面总是拿做人的大道理来劝诫他,总要实在,不要吹牛,对于兄嫂总要尊敬,一个人要不知道孝弟二字,多好学问也不行,何况你是飘的呢。近来想是嫌我爱说他,也不大上我家去了。’干爹原是知道的,正要驳他,蒲年伯却生了气,说道:‘我看元荪不听你这老兄的话还好,要跟你早年一样那就糟了。’干爹也说:‘听奖券处人说,近来每月要出两次奖券,上下都忙,请想他一早上班,你这位老兄还没起呢。他下班常在七点以后,有时还有夜班,如何能有闲空去听老兄的讲道德、说仁义。至于说他同事处不好更是乱说,处里人都是内务部的员司熟人,我自荐进去,就没再托过人,可是每一打听,都说他能干勤快,要是不好,怎么共总七八个月会加了三回薪水?发起奖金来也是他得的最多呢。你这是听谁说的呢?’大舅舅没得话说,又改口道:‘所以我说他鬼聪明,这类对外的事自然会哄得人转,一到上真正场面就怕站不住了。’大家听了有的笑笑,有的说将来再看罢。事后谈起,都说大舅舅口称忏悔,全是假的。干爹本想引三舅舅到孙家去,因此一来也赌气不说了。恰好留我在此,这才想起请教馆的。”

    瑞华道:“大哥全是为了那婆娘,三弟就敷衍敷衍她何妨?”元苏道:“并非不可敷衍,一则伯爹临终还有遗命,此fù出身微贱,品行不端,失德大多,只能作为大哥身边扶侍的婢妾,不许扶正。二则她为人也太糟,叫人连想装假都装不出来。并且不知好歹,不理她还好,你一敷衍她事就多了,那如何行?”瑞华道:“这也实情,伯爹开吊那天,我才和她答两句白,便把姑太大改成二妹。这还不说,出殡那天,公然怪我不应送经送祭席,说丧费用得大多,净顾老死人,不管活人亏空,又说我是女生外向,气得我脸都变了色。如非四侄女看出风色不好,暗中将她扯走,当天外客又多,真想骂她一顿,由此起不再理她也就完了。这类无知识的下贱,不知大老爷怎会把她当成活宝,硬要逼着儿女叫她亲娘,还要来逼我们,谁肯听他的?你和他们住一起决住不出好来。”

    元荪道:“我何尝不晓得。因为娘来太急,没法子,这还不是一个暂局。我房钱已付,只当外人,有什说的?有这半年,再打主意搬,不就匀出工夫来了么?”瑞华道:“你哪晓得居家过日子与人同住的难处。外人都不好处,何况是自己人,又夹着有个长舌fù在。什么电灯点多啦,水用费啦,起大早啦,回来大晚啦,有的是闲话,你日后去听罢。”元苏暗忖:“这种滋味南京就尝到过,但彼时自己无力养家,不能作主,与此不同。任她繁琐,不过小气,我只临之以大方,处处吃小亏、多花点钱而已,有什难处?”

    不愿为此再辩,只笑了笑。

    谈到傍黑,请了瑞华全家去西jiāo民巷华美吃番菜,共是老少七人,才吃了五十六角小洋,合大洋四块多钱,给了四角小洋小费,伙计还十分喜欢,服侍甚是殷勤。吃完出来,元苏因要代瑞华往前门买茶叶、零碎东西,又想打个电话,便令人雇好车送瑞华等先走。等到打完电话要往外走,忽闻香风透鼻,由左侧屏风后走出两个女子,俱都穿着得十分华贵,一身珠光宝气,料是大家眷属,走得正急,恐怕撞上,赶忙停步,打算让人先走,前行一个玉貌丰妍、年约花信的似是人家少nǎinǎi已然当先走出,后面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星眸玉靥,体态轻盈,更比前人还要美秀。元荪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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