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发愣的有点久,七暮款步走来,切切的问:“小姐,你睡醒了。你的手怎么一直搭着额头,是不是头晕?”
我能看到七暮眉宇间蹙起来的一抹担忧,却只能对他澄澈的眸子讪笑不语,祸从口出,我真怕露馅了。
七暮却说:“我给你炖了一碗参汤,喝了补补身子。”
我注意到七暮的面容非常明净,肤色很白,若是光看他那露出来的手腕,我必然错当成小姑娘,光洁极了。若是没有那背上的剑,他就像一介书生,文质彬彬的样子就算是放眼现代整个学院,恐怕都无人能出其右了。再看那一席白衣飘飘,黑发如瀑,举手投足间衣不沾地,温文尔雅,诚然我的少女心萌了一下。
“补什么身子嘛,我又不是怀孕。”我想逗他,自己却先忍俊不禁,我不知道我的笑容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笑得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笑得影子都东倒西歪了。
而我看到七暮的影子,除了那在我看来调理得比女生还要精细的头发外,纹丝不动。当我以为现代人的笑点太低了,讲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失落的抬起头时,却看到七暮的两侧脸颊就像是住进了两片晚霞,就像是涂了两抹胭脂。
我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笑到肚子疼的感觉,就算一笑肚子就会抽搐一下,还是忍不住要笑。
良久,七暮莫名其妙的说:“小姐,你心情很好吗?”
“心情很差。”我想了想,话锋一转,“不过遇见你,我的心情就变好了。”
然后我惊喜的发现,七暮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硬是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我对男生说我的名字“姬白”一般。
我觉得七暮真有意思,首先他对舒婳钟情,这般暖男世上罕见,其次文雅总比粗俗好多了。还有就是,他好像真的会魔法,我的心境就像是被挥舞了魔法棒,满满都是狗粮洒落。
“你怎么不说话,你的脸是和晚霞睡了一觉呢,还是偷了某个姑娘的胭脂呢?”我调侃起来。
七暮慌慌地辩驳:“我已经守了三夜,期间不曾合眼,又何来睡觉一说?整个辟鬼阁就小姐一位女子,我莫非胆大包天,偷了你的胭脂不成?”
果然说漏嘴了。
原来,整个辟鬼阁的弟子都是男性,或许七暮对我的悉心照顾只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女子罢了。大学的某些“an”专业,整个班级只有屈指可数的女生,她们都被男生供成小公主了。
可能是一个道理。
我更关心的倒是七暮守了三夜,悄悄瞥了他的眼皮,真是发霉了一样,好心的催促:“哦,那你快歇息去,我没事。”
“我要晨练了。”
忽然我额头被一只温暖的手搭住了,就像是被垫了一块热毛巾,我勾起眼珠子向上瞅,又是七暮。
此时山间一声声的鸡鸣让浑浑噩噩的我明白,他是以为我烧坏脑子,早晚不分了。
“哦。”我尴尬的点了点头,趁机摆脱热毛巾。七暮却又弄在我的发簪上,说我的发簪没有插好,他帮我插好。
“赶紧走吧,走吧,小心迟到挨阁主骂。”我推推攘攘想赶走七暮。我不是没有看过修仙的电视剧,所谓晨练就是起早练功罢了,我并没有感到唐突。
而任我推推攘攘,七暮自岿然不动,还像个呆瓜一样说:“你参汤还没有喝。”
“你端个锅子在风里站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凉凉了,不喝了。”我说道。
在我看来,我笑的肚子疼,真的不适宜再喝冷的东西。况且我既然是小姐,那无妨耍一耍大小姐脾气。以前都是我伺候爷爷,我也想尝尝被人伺候的感觉。
七暮却说:“参汤是热的。”
我说我不信,大雪天哄小孩,七暮便放下锅子给我看。原来,他的锅子四周都放满了火炭,中间放了一个小碗,碗里面才是参汤。
七暮蹲下身子,为我白衣沾地,小心翼翼的取出碗,然后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把勺子,又取出手帕擦了擦。接着他舀了一勺,迅速站起身。不愧是习武之人,目不转睛的我看到勺子里的液面没有惊起一丝的波澜,若换成我肯定洒出来了。
他很如我意地将勺子递到了我的嘴边,虽然很俗套的桥段,但是我亲身经历却依然小鹿乱撞。
“太烫不要。”我看到勺子上面有白烟飘动,在大冬天就跟呵了一口气般。
七暮将勺子挪到自己的面前,背过身挡风,微微吹气。我发现我竟情不自禁得也背过了身。
他再次挪到我的唇边,我感觉我的年龄回到了三岁半,真好。我矜持地抿了一小口,蹙起了眉,咬住嘴唇。
七暮惊慌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勺子里大半的参汤都下了肚,喃喃自语:“没有很烫啊,难道是太难吃了。”
我笑道:“你三夜没睡,自然比我更需要补身子,赶紧晨练去吧。”
七暮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七暮的参汤好喝的很,温度就像是他的掌心般舒服,我望他离开的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