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勋贵官绅全都被社团抄家,许多人为了逃命,装成难民,或者藏匿邋遢之地,但家中财货却是不保,许多人女眷也是被抓走,还有一小半没有赶到,已经被杀死在了城中,他们本想让满清主子为自己做主,出兵夺回自己的财产,却不曾想多铎如此凶戾,连表面功夫也不作,待自己如奴仆一般。
钱谦益虽然没有剃发,但夹杂其中也是结结实实吃了鞭子,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他预想的以礼相待却是如此结局,或许这一刻,钱谦益后悔了,但这个世界还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传令下去,水师拦着东番战船,凡是缴获,但归自己,决不能让东番水师出海!”多铎发泄完了,高声对身边诸将说道。
诸将皆是得令而去,他们也知道李明勋在南京抢了四日,心道当初李自成在北京抢了七千万,李明勋虽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抢个两三千万应该不难,自己若是劫夺其船只,那就是一夜暴富,个个皆是拼命。
长江,镇江段。
响尾蛇号的甲板已经是一片混乱,水手们用沾满了醋水的刷子清理着四磅炮的炮膛,把两枚实心弹一股脑的塞进去,然后瞄准侧面不过二十米处一艘满载士卒的漕粮船开火。
实心弹撞开漕船那单薄的船壳,撕碎里面的一切,在船身炸出两个大洞,但清军水师也在反抗,佛郎机c鸟铳c弓箭不断袭来,社团的铳手在枪林弹雨之中装填子药,然后发出一轮轮的齐射,不断有人中弹倒下,鲜血浸染了甲板的沙子。
“站起来,和敌人拼了,刺刀!”
李明勋高声喊道,他一脚踹翻一个瑟瑟发抖的水手,抓起一根长矛刺入攀爬来的清军咽喉,直接刺穿,他挑起那人的铁盔,大声喊道:“社团的勇士们,你我在南京城中收获甚多,这些奸贼蠢货却来抢夺我们的果实,保护那些该死之人的财产,全是十恶不赦之人,握紧你们的长矛,杀光他们!”
李明勋的怒吼之中,不断有炮声和枪声响起,射向两边的水师船只,一枚枚炮弹射过,清军那些拼凑起来的杂牌水师已经溃不成军,炮弹撕扯了他们的船只,一枚枚手榴弹抛投去,火光与爆炸不断出现,绝望的士卒甩动着辫子扎进江水之中,企图寻找一条活路,但社团士卒已经接到命令,铳手瞄准落水之人,接连射击。
郑森站在船头,麾下的船队行驶过方才的战场,宽大的船体碾过漂浮的木板和尸骸,把还活着的贼人卷入水底,顺流而下。
这已经是离开南京之后的第四战了,船队接连被堵截,但是李明勋却是沉着应战,无论是快蟹的绝命突击还是通报船的大角度迂回,都发挥出了极强的战斗力,郑森终于见识了社团舰队的实力,勇猛的陆战队和水手,精湛娴熟的炮手,还有火炮齐射那毁天灭地的威力。
“这才是真正的水师,海蛟龙啊,我郑家必须要有这样的水师,才能光复大明,纵横四海!”郑森忍不住感慨说道。
忽然有人大叫起来,郑森看向尖叫之人所指的方向,看到一朵朵火光绽放,一艘艘划桨船着着大火向着李明勋所在的通报船舰队扑去,郑森脸色大变:“是火攻船,升帆,准备战斗,一定要拦住它们!”
“公子爷,这船都是咱们士卒好不容易得来的财货啊!”一个将军低声说道,在南京之时,郑森不让岸抢掠,已经让水师官兵不满了,若是要把到手的财货再拿去冒险,这还如何是好。
郑森喝道:“你懂什么,我等身为大明臣子,难道在御虏一事尚不及东番有作为吗?纵然我水师铳炮舰船皆是不如,但这不能成为不战之理由,冲去,挡住那些火攻船!”
郑森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郑家船队纷纷升帆顺流冲击,把一艘艘火攻船撞沉,可是己方也有许多船只受损甚至被点燃,好在赵三刀率领快蟹船队赶到,快蟹们在火攻船之中纵横驰骋,靠近便是用回旋炮和火铳齐射,清洗火攻船的桨手,打死大半,火攻船失去动力,转向也出了问题,不是停下就是乱跑,一时之间威胁大减。
“升帆,快速通过,决不能让执政官阁下身处险境!”响尾蛇号的船长大喊着,响尾蛇号升起全部的船帆,避免和敌船接触,快速向着下游而去。
李明勋看到赵三刀的蝮蛇号接过指挥权,拄刀坐在了椅子,响尾蛇号从战场之中穿行而过,他可以听到伤者痛苦的哀嚎,火焰烧出的噼啪声音,铳炮轰鸣,火铳脆响,长江已经被血与火所弥漫,到处是死亡,到处是杀戮,李明勋站起身,说道:“真是一场激烈的水战啊,等下次再来长江,我可不会打的这么惨!”
到了下午,船队终于冲破了封锁,进入长江下游河段,这里还处于明国的控制之下,特混舰队浴火重生,用了三日功夫抵达了崇明,略微一清点,特混舰队损失通报船三艘,快蟹十五艘,阵亡c失踪人数达到了七百人,加轻重伤员,损折超过一千四百人,近半失去了战斗力,好在运载移民和财货的船只远离战场,损失不大,大多到达了崇明岛。
舰队接连遭到堵截,又前进缓慢,转战十余日,到达崇明的时候,已经进入六月,崇明的形势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