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西坪村,没有了往日的宁静,整个村子里,仿佛弥漫着一种可怕的气息。几个不怕事的老娘们,站在自家院门口的路灯下,津津乐道的谈论着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狗叫,从空巷子里传了过来。嚼舌头的老娘们立马停止了谈笑,神色慌张的各自回家去了。
领头的正是王有财,他手里握着一截木棒,身后跟着十多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同样的,每人手里都拿着打人的家当。这伙人一声不吭,迅速的朝村东头奔去。看来这个三少,身子骨还算皮实,夏建的一脚,一般人三两天动不了,他可不到半天时间就基本恢复了,看来做地痞流氓也是需要资本的。
村子的最东边,泥土围成的小院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三间土木接合的瓦房里,坐满了男女老少。大炕的边上,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不停的吸着手里的大烟斗。高大的身材,花白的头发,久经风霜的脸膛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他便是夏建的父亲夏泽成,一位忠厚的老实农民。
“老夏啊!你光抽烟有什么用,大伙儿都等着你的一句话,难道你真想不管此事?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如果咱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一位极其普通的中年妇女,朝夏泽成大声的哭泣道,看的出,她就是夏建的母亲。
屋内虽然坐了好多的人,但大家都轻易不敢说话,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到了王夏两个大家族,弄不好,两大家族会因此事发生武斗,如果真是这样,西坪村真的要变天了。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轻了轻嗓子,他朗声的说道:“泽成,你家夏建这孩子确实不像话,弄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如果我们夏氏家族为他出这样的面,难免会被人笑话。但这次的事情,王德贵是不会轻易放过你家的,老仇新恨,他会一起算的”说这话的,是夏氏家族辈分最高的夏三爷。
“怕他个屁,他们王家不就出了个村长吗?我们早都看这家伙不顺眼了,干脆借这次机会,我们夏家和他们王家决出个雌雄来,我就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西坪村,就他王家说了算”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小伙子站了起来,经他这么一鼓动,屋内又有七八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摩拳擦掌,场面顿时有点失控。
一直坐着没有吭声的夏泽成,这时再也坐不住了,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大烟斗,大声的说道:“犬子不孝,给大家惹麻烦了。二牛,三虎你们几个的心意叔领了,我知道,你们和夏建是好兄弟,但这事我们不能乱来,现在是法制社会,谁胡来,谁肯定倒霉。王德贵是村长,他比我们更懂这里面的厉害,所以”
夏泽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咣当一声,虚掩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开来,王有财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屋内的人,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二牛和三虎几个,在屋内随便操了件打人的家当,率先挡在了王有财他们的面前。
“滚滚一边去,让夏泽成出来说说话”王有财一扬手里的木棒,结巴着喊道。
夏泽成见状,铁青着脸色,从屋内走了出来。真是太欺负人了,这么大年纪了,被一个毛头小子直呼其名,这在西坪村还是第一次。农村人生活虽然贫困,但孔孟之道还是有的,尤其是这礼数方面,看的是极其重要。
“叔,这事你就别管了,对待这种没有教养的人,打就是最好的办法“夏三虎怒目圆睁,样子确实有点可怕。跟在王有财身边的陈贵,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一步。这个夏三虎,不但脾气暴躁,更重要的是他有一身好力气,一看他那魁梧的身材,就会让人望而却步。
夏泽成微微一笑,对王有财说道:“孩子,我家夏建虽然说闯了你家的大祸,这事不是还有我们大人在吗?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老东西,别扯没没用的,我的事跟家里没没关系,我只想揍夏建一顿,报报一脚之仇,你让他出来“王有财气焰嚣张,说着便想往屋里冲。
再老实的人,也有点脾气,夏泽成被王有财的蛮横霸道,气得混身打颤,他哆嗦着身子,大声的吼道:“既然你这么说,这事就跟我们家里没有任何的关系,是死是活,就看夏建他自己的造化了,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因为夏建他不在家里“
“老不死的,你说不不在就不在,给我搜“这个王有财确实有点太过分了,他一扬手中的木棒,带着人就硬往堂屋里冲。
夏三虎和二牛几个年轻人,早就忍不住了,他们呼啦一下,全涌了上去,两伙人一照面,就开始动起了拳脚。刹时间,不大的小院内,打斗成了一片,几个年长的老人,在旁边大声的喊叫着,可是打在气头上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人肯住手,眼看着一场惨重的悲剧就要上演。
“王有财,有种冲我来,大爷我在这儿”忽然大门外传来了一声喊叫,如同晴天劈雳,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打斗,朝大门外望去。
透过有点昏暗的小院灯光,就见夏建手里提着一根木棒,敞开着上衣,威风凛凛的站在夜色中。王有财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大喊一声,率先提着木棒冲了出去,他的几个随从,不敢落后,相继冲出了小院。一阵你追我赶的脚步声,由近到远,一直由村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