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冯啸辰也就不再掩饰了,他对阮守超说:“你说的没错,你爸的确是到京城去找我了,我这趟到会安来,其实也有自己的工作,另外就是顺便来给你爸当当说客。你爸希望你能够留在全福公司,未来接他的班,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愿意。”阮守超回答得非常干脆。
“为什么呢?”冯啸辰问。
“全福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我爸喜欢搞机械,还让我读大学也学机械。可是我对机械并不感兴趣,听他的话学了机械专业也就罢了,让我一辈子搞机械,我可不愿意。”阮守超说。
没有阮福根在场,阮守超说话就放肆多了。阮福根对冯啸辰毕恭毕敬,同时也要求手下人包括小舅子以及儿子对冯啸辰毕恭毕敬。王瑞东曾被冯啸辰收拾过,所以在冯啸辰面前是非常老实的,阮守超作为下一代人,没有吃过冯啸辰的亏,能够对冯啸辰有一些尊重已经是不错了,指望他对冯啸辰唯唯诺诺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于冯啸辰,阮守超是有一些了解的,甚至比阮福根了解得更透彻。冯啸辰身上带着一些2世纪穿越者的禀性,在罗翔飞c阮福根这些上世纪的人眼里,觉得是思想前卫,但在阮守超这种80后看来,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和认同感。阮守超与父亲阮福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不到一块去的,但他觉得与冯啸辰应当有共同语言,这也是他在冯啸辰面前说话无遮无拦的重要原因。
冯啸辰想了想,说:“你父亲为了办这个全福公司,吃了不少苦。他现在满心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公司传到你的手上,让你继承他的事业。他跟我说,他奋斗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如果只是考虑他自己的吃喝,他早就可以关门不干了。”
阮守超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爸爸吃过不少苦,我妈妈和我舅舅也都跟我讲起过这些事情。他攒些这些家业,是为了我,我也知道。我两个姐姐出嫁的时候,我爸爸各给了她们一家厂子当嫁妆,说以后家里的财产和她们就没关系了,剩下的都是我的,这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让他伤心呢?”冯啸辰问。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必要伤心啊。”阮守超不愤地回答道。
“此话乍讲?”冯啸辰不解地问。
阮守超说:“我爸爸辛苦了一辈子,攒下这份家业,是希望我不用再这么辛苦,而不是希望我像他这样再辛苦一辈子,攒下再大的家业传给我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一代一代就是为了给下一代攒家业,而下一代又必须守着这些家业,那么赚钱有什么意思呢?”
“这”冯啸辰被雷住了,细细一想,似乎阮守超说的也没错。上一代是穷怕了,所以拼命赚钱,希望孩子不用再像自己那样穷。可如果赚钱的结果就是逼着孩子走自己相同的道路,那么意义何在呢?
“我看过一个段子,说家族兴衰的。大致是这样:第一代人吃了很多苦,终于洗净了泥腿子,能够攒下钱供第二代读书了;第二代刻苦学习理工科,当了工程师,能够赚大钱了;第三代家境很好,从小学音乐学美术,上名校学金融法律,混进高等圈子;第四代从小衣食无忧,又没有了奋斗目标,于是开始叛逆,搞非主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冯啸辰笑着把后世网上的一个段子说了出来。
“哈,冯叔叔你真幽默!”阮守超直接就笑喷了。208年的网络段子,放到2003年还是挺有杀伤力的。他细细琢磨了一下,说:“冯叔叔,你说的这个,也有一些道理。我想,我爸爸应当是属于第一代和第二代,其实我已经可以属于你说的第三代甚至第四代了。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爸已经很有钱了,当时我舅舅在会安就是一个很出色的浪荡公子哥呢。”
“呵呵,的确如此。”冯啸辰笑着评论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王瑞东的场景,那时候的王瑞东岂止是个浪荡公子哥,简直就是一个欠收拾的熊孩子。当时会安的乡镇企业家们都说,老阮对这个小舅子太宠了,宠得他都无法无天了。
阮守超接着说:“我的同龄人里面,真的有些人是去学金融法律了,还有一些人干脆就不读书,成天只知道奢侈享受,就是你说的那种非主流。”
“那你呢?”冯啸辰问。
阮守超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一些玩得好的朋友,和他们也不一样。我们不想继承父母的企业,但不是因为我们非主流,而是因为我们有我们想做的事情。我父亲做的事情已经是上一代的产业了,我们想做的是未来的产业。”
“未来的产业?”冯啸辰一怔,下意识地问:“是什么呢?”
阮守超却没有回答,他用手一指前面,说:“冯叔叔,你看,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吃海鲜的地方,我已经有朋友到了,一会你听听我们聊天吧,听一听你就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
阮守超不肯直接说出来,冯啸辰也是没辙。说话间,阮守超开着他的跑车已经来到了一处农舍跟前。那农舍是依着原来的一座旧房子改造的,融合了一些现代气息,变成了一座山脚下能够看海休闲的小餐馆。
冯啸辰下车的时候,看到餐馆前已经停了几辆车,有精致玲珑的小跑车,也有硕大无比的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