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迪原来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她生怕冯啸辰会对老师的安排有意见,继而大发雷霆或者整出一点什么别的事情,对于冯啸辰的破坏力,杜晓迪是非常清楚的。
冯姗在幼儿园这几年,杜晓迪已经习惯于老师的这种区别对待了。她原本就是一个电焊工出身,虽然现在是大学教授,而且丈夫的职位也挺高,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应当搞什么特殊化。既然必须有家长去做铲沙子这样的脏活,那安排到她头上又有何妨呢?
可冯啸辰对于这种事情会如何反应,杜晓迪就有些不踏实了。万一冯啸辰生气了,再闹点什么情绪之类的,本来一家人来参加亲子运动会这样的开心事情就变成窝心的事情了,影响到冯姗在老师心目中的印象,那就更糟糕了。
看到冯啸辰与曹志远说说笑笑地往跳远场地走,似乎一点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杜晓迪这才放心,高高兴兴地找冯姗去了。
其实,杜晓迪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对于老师的厚此薄彼,冯啸辰的确有些看不惯,但他还不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对幼儿园的老师兴师问罪。铲沙子这种事情,其实也没多辛苦,以冯啸辰的年龄,做点这样的体力活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到了幼儿园,大家的身份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孩子的家长。在这样一个场合还要分出级别高低,以求享受不同待遇,实在是有点l一的行为了。
这个世界上,真正有钱的人反而不喜欢挂着20斤重的金链子到处晃悠,买衣服也只是考虑是否舒适而不在乎是不是名牌,因为他们的财富已经不需要用商标来证明了。同样,身居高位的人处事反而会很低调,据说周公每次宴请外宾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对端盘子的服务员说句谢谢,倒是基层的那些科长股长动辄就要吆三喝四,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手上有点权力。再至于到大学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脾气一般都不错,被新生错当成校工,以至替新生搬行李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是什么段子,而有些在国外拿了个什么学位回来的所谓引进人才,却是成天拽得像学界泰斗一样。
上一世的冯啸辰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国家重装办的处长,可谓是少年得志。这一世凭借穿越的金手指,职位又更上了一个台阶。也许正是因为成功来得容易,他不像那些苦哈哈熬了多年资历终于一朝修正成果的官员那样急于显示自己的威风,他在各个场合都是表现得非常谦恭的好吧,那些被他收拾过的人肯定会把这解释为笑里藏刀,这就是题外话了。
曹志远也是个乐天派,虽然肚子里对自己被区别对待颇有一些不愤,但也依然是嘻嘻哈哈地,与冯啸辰聊着天南地北的事情。两个人来到跳远场地,找到专门用来铲沙子的木锨,然后一边干活一边继续聊天,不一会就聊得非常熟悉了。
“你说你的工作单位是国家装备工业公司,你们公司具体是做哪方面的装备的?不会是造核潜艇的吧?”曹志远颇为八卦地问道。
“当然不是。”冯啸辰笑道,“我们搞的是工业装备,不是军事装备。我们公司前身是国家经委下面的重大装备办公室,后来因为机构改革而转化成了公司。目前我们的业务就是牵头组织全国范围内的重大装备研制工作。”
“太好了,太重要了!”曹志远不着边际地赞扬着,又问:“那你们具体搞过什么装备呢?”
冯啸辰说:“这个说起来就多了,包括大型火电机组,大型冶金装备,大型露天矿成套设备,重载铁路和港口装卸设备,大型乙烯装备,大型化肥成套设备”
“等等,你刚才说大型化肥成套设备,这是指什么呢?”曹志远打断了冯啸辰的话,看着他问道。
刚才那会,曹志远已经向冯啸辰介绍过自己的工作,是某部委下属的一个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他是负责与南美洲的政府间经贸合作的。至于具体的职位,两个人都很自觉地没有互相询问,不过从曹志远说的一些事情来推测,冯啸辰确定他最起码也是一个实职处级干部,说不定还是副司级别。然而,也许是术业有专攻,曹志远对国内工业领域的情况并不熟悉,以至于连装备工业公司的名头都不了解,或者是虽然听说过,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这会他问起大型化肥成套设备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奇怪了。
冯啸辰解释说:“所谓大型化肥成套设备,大致就是两部分,30万吨合成氨装置,52万吨尿素合成装置。这两套装置一般都是配置在一起的,合成氨装置生产出来的合成氨,直接送到尿素合成装置去生成尿素。因为农民种田只能用尿素,不能直接用合成氨。”
“对对,我知道的。过去当知青的时候就跟农民学过。那时候咱们国家好像不能生产尿素,我插队的那个地方,就是直接用氨水肥田的。氨水肥田要加很多水稀释,要不就会把庄稼烧死了。那时候,我们知青点有个女同学,她呃,我是不是扯远了?”
“也不算远吧。”冯啸辰笑道,“咱们现在不是在幼儿园吗,你说的那个她,不会就是娇娇的妈妈吧?”
“不是不是。”曹志远心虚地左右看看,似乎是担心自己的老婆突然出现在面前,其实他老婆今天压根就没来幼儿园。定了定神,曹志远才把话题又扯回了原处,说:“我还记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