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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家大业大,在岭南也不曾刻意低调过,调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以常乐的身手,即便是在冯家的大宅院之中走一遭也不是问题。
冯家虽然儿子多,别处或许不出名,但是当地人对冯家的公子们还是挺了解的,这些个公子哥儿们又不是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完完全全与外界隔绝,再怎么说,在城镇乡村里,也多多少少能留下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和传说”,所以说打听起来不难。
想要摸清楚冯智均,在岭南一天的功夫就够了,其余的时间,也都是耗费在路上。
泉州水师的营地里,刘仁愿已经将水师之中的内应全都给抓了出来。
水师之中的内应还不是一个人,总共有三个,一天十二个时辰分开来,监视着水师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陈政的一举一动。
刘仁愿将人给抓出来的时候,陈政的脸黑成了锅底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败给了家贼,让水师营地里的“自己人”给卖了。
“陈将军无需生气,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想通。”刘仁愿说道。
水师营地的帅帐之中就只有刘仁愿与陈政两人,外头守着营帐的是刘仁愿从长安带过来的仆从,现如今连带着刘仁愿也只愿意相信自己从长安还有扬州带过来的人了,至于泉州这边的人,大部分已经烂掉了。
在玄世璟查出这件事情与冯智均脱不开关系之后,也可以说,整个泉州,从根上已经烂掉了。
“水师每每失利,那些海寇消息灵通,他们是如何得知水师的行动的时间以及地点呢?这当中若是没有内应,那才是怪事,虽然这个怀疑也能放在沿海村庄的村民身上,可是村民即便是知道水师会行动,但也不会知道的这般具体吧。”刘仁愿笑道:“不过现在既然把水师里的内应给抓起来了,下次对付海寇,可就简单多了,不过显然,海寇的症结不在那些海寇身上,而是在泉州。”
玄世璟的信件是给刘仁愿的而不是给陈政的,所以现如今刘仁愿知道当中的关节,而陈政却还是蒙在鼓里。
陈政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为将可为帅,但是在朝廷政治上,敏感度可就太低了,放在泉州,被人整治得毫无还手之力,却仍旧不自知,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海面上,反而忽略了泉州城自己的同僚。
或许他能想到自己的奏折到不了长安的缘故,但是却想不到冯智均在背后这般整治他。
“这村子里的内应和水师的内应都抓住了,那接下来就是海寇了,人是在泉州这边抓住的,症结自然在泉州。”陈政说道。
自玄世璟来了之后,陈政觉得营地里是越来越忙了,只是他也乐得忙,毕竟这种忙,也是为了泉州的百姓,也是为了陈政自己,泉州水师再这么下去,陈政就只能自缚双手,到长安殿前请罪了。没脸再留在这边带兵了。
刘仁愿摇摇头:“陈将军会意错了,在下所说的症结在泉州,是指泉州城。”
“泉州城?”陈政问道。
“没错,泉州城,泉州府衙。”刘仁愿说道:“陈将军觉得这些内应,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敢这么阴泉州水师,还暗通海寇,这海寇在沿海村子,杀的可是大唐子民,无论认识不认识,兜兜转转的,总该有些与他们有关系的人吧?”
“你是说泉州官府的人暗通海寇?”陈政说道:“他们这又是为何?”
“玄公如今在泉州城调查这件事,玄公信上说,此事他觉得,十有八九,是冲着陈将军您来的。”刘仁愿说道。
“冲着我来?我只是掌管泉州水师罢了,又没有得罪过他们,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往来,各管各的,谈何冲不冲的。”陈政说道。
刘仁愿笑了笑,玄世璟信上说的清楚,也是有理有据,刘仁愿也觉得,这当中冲着陈政的缘故要大一些,诚如信上所说,海寇在沿海的村子劫掠,来来回回,能抢多少东西?吃的用的,或许是海寇生活在海上,需要这些东西,可是官府能得到什么?得到的那点儿钱财,对于冯家出身的冯智均来说,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冲着钱财去的,那冯智均的目的又是什么?显而易见,就是陈政。
“毕竟陈将军不是冯家一系的人。”刘仁愿说道:“泉州刺史冯智均,出身岭南冯家,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他是如何坐上泉州刺史的位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除却泉州水师,冯智均在泉州,一手遮天,泉州于长安来说,位置偏远,若玄公不到,没有节度使这个位子,冯智均就是泉州的土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陈将军掌管水师,那泉州水师,可就成了他伸手而不可及的地方了,与其看着陈将军您在泉州水师做大,不如想个办法削弱您,甚至,到了一定的程度,上奏朝廷,在陛下面前说说泉州水师的事儿,陈将军可能想到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政闻言,点了点头。
“玄公信上还说,当初陛下将您派到泉州来统领泉州水师,或许也是朝廷对冯家的一个策略。”刘仁愿说道。
“朝廷对冯家的策略?”陈政不解。
“没错,冯家在岭南一带的事情,陈政大人既然在泉州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有所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