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雪白羽翼舒展开来的声音。
雨雾迷蒙。
一点金光在阴沉灰暗的天空中闪烁,像是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漆黑云层洒下。
千翎被缚在冰玉十字架上,缓缓抬头向上空望去。
琥珀色瞳孔却在瞬间狠狠缩紧。
大雨瓢泼,栗色发丝湿透,紧紧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她的脸。
白袍澄净如雪,金发耀如阳光。
千翎望着那从黯淡灰暗的天穹中缓缓降落的白袍少年呆住了。
那一刻,
仿佛连时间也凝固住。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多年前熟悉的话语:
“这里是蔷薇园?”
“能帮我把这个交给这里的负责人吗?”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没有一点征兆,多年前那个男孩犹如金色阳光倾洒而下,不由分说地照亮了她曾经灰暗的童年世界。
清澈的眸子看着她,他白皙好看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掌心流转的淡金色光芒愈合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
年幼的她懵懵懂懂,却模模糊糊地感觉着心像是生出了翅膀,雀跃欢腾着快要飞到天上去。
从那一刻起,她心里多了一个秘密,
一个金色的秘密。
隔着缥缈的雨雾,金发少年悬浮在行刑台前方,雪白双翼在身后展开,没有被雨水打湿半分。洁净白袍一尘不染,隽秀精致的金色月桂枝叶蔓延在白袍之上,微微闪耀着金光。
遥遥相对。
千翎在大雨中颤抖着。
不论是被花风妍的荆棘之藤捆绑撕裂,在螺旋之塔冰牢中被冰雪覆盖,或是被束缚在这行刑台上即将被执行极刑
她都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c颤抖,心瑟缩着冷到彻底。
她早有了心理准备,她不怕死,甚至将那看做是一种解脱。
可是
清雪镜,
清雪镜
为什么偏偏是你?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次相见的场景。
却没能想到,这一次,她是处刑台上的死刑犯,而他是行刑官。
犹记初次相见,她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刚刚从蔷薇花丛中爬起来,灰扑扑的脸上带着蔷薇花刺留下的伤口。
再次相见,她全身血痕被缚在冰玉十字架上动弹不得,暴雨如注将她从头淋到脚,像只的落汤鸡。
一次比一次狼狈呢。
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千翎颤抖着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脸。
五年前的初遇,他大概早就忘记她了,她却像是从此被人刻上了滚烫的烙印,死生难忘。
十二行宫之上,罗森贝c七园槿以及其他圣天使看着那灰暗苍穹中的金发少年愣住了。
镜?
他去行刑台干什么?
蔷薇行宫之上,花风妍看着清雪镜前方行刑台上的女孩,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风呼啸着从蔷薇花海中卷起,白羽轻扬,青色身影凭空降临在花风妍身旁。
“花风妍,行刑官不是你么?你在搞什么鬼?”
罗森贝瞪着她,声音冰冷如同质问。
“镜自然是替我去的。”花风妍声音淡淡。
“为什么?你好手好脚的,干嘛使唤别人?”罗森贝眯了眯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森贝,月桂徽章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跑来管我的闲事。”
花风妍拿出那枚精致徽章在罗森贝面前一晃,眸中冷光咋现。
“呃你知道了?”罗森贝瞬间像只焉了气的皮球,整张脸垮了下来。
“哼。”
“我本来是把徽章拿回来了的,可镜那家伙非逼着我还回去你也知道他那个性格,我也没办法。”罗森贝苦着一张脸。
“算了。”花风妍望着灰暗天穹中的清雪镜,以及行刑台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孩,眸光冰冷。
一切都结束了。
隔着迷蒙雨雾,清雪镜看着前方十字架上的女孩,她低着头,全身颤抖。
她好像很怕他。
微微蹙眉,他忽然有些不忍。
这样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孩,真的会做出勾结恶魔残害同胞的事么?
当——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
浑厚悠远的钟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人们纷纷抬头望着灰暗天空中那十字架处刑台。
行刑开始。
清雪镜双手轻轻抬起,掌心盛放出灼灼金光!
金光化作一道洪流从他掌心飞出,直直奔向处刑台上空厚重的漆黑乌云。
行刑台周围的漆黑云层在一瞬间被点亮,金光灼灼,仿佛那云层之中正有一轮金色朝阳在升腾而起!
金光流转,灰暗的世界仿佛被阳光温柔拥抱。
千翎被包裹在金光中心,安静地注视着清雪镜那晕染着金光的脸,她缓缓闭上眼睛。
乌云滚滚,灼灼电光从乌云间穿梭肆虐,惊雷滚落,发出骇人的炸响!
清雪镜平静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波澜,他转过脸望向那乌云翻卷的天空尽处,眸中掠过一丝惊愕。
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