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内阁风暴并不能对社会底层的人们产生任何影响,即使是那些金贵的读书人老爷们,那些正准备参加会试的云集于京师各地的举人们,也未能从这次的内阁风暴里面窥得一线玄机。
但是京师内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却很快影响到了他们。
“听说了吗?太原失守了!王总督給陛下革职,就要下大狱了!”
“我还听说这个四边总督的位置被萧镇南给得到了!”
“萧镇南可是武将,武将怎么可能得到四边总督的位置呢?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时候不让萧镇南做总督还能让谁去做?”
“但是这可是国朝一百多年以来第一次有武将做到总督的位置啊!这几天外面那些守城的丘八脑袋昂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做了总督呢!”
“该说不说,萧镇南可是地地道道的武将,一点水分都不带的,这一回做了总督,天下武将都能扬眉吐气啊!”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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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华夏大地上出现酒楼饭馆这样的营业性吃喝场所以来,一间间酒楼茶馆就是一个个小社会,里头小,但是鱼龙混杂,有些吹牛皮的,也有些有真的消息来源的,总而言之,茶余饭后谈天说地是人们最喜欢的事情。
底下人接触不到上面的讯息,也就对上面的讯息有着难以掩饰的向往和追捧,总想着知道一些什么来安抚安抚自己的内心,仅此而已。
正在备考的徐光启和友人李之藻就坐在一张角落的桌子边上,面对面的喝点小酒吃点小菜,一边聊天,一边听着看着这里的众生相。
不得不说,今天这酒馆里面的消息灵通人士还真的多了起来。
“子先,近日来这萧镇南在京中的名头可是越来越大了,百多年来武将总督第一人,这名头听上去还真是了不得,比起李少保那军功封爵第一人的名头可大得多,万历第一名将的位置也算是坐稳了。
不过我还听说啊,这一次萧镇南之所以可以拿到这个职位,和内阁阁臣推举脱不开关系,这个时候山西的烂摊子谁都不愿意去收拾,好几万北虏,万一派出的人手失败了,落得和王世扬一样的下场,可怎么进内阁?思来想去,只能让萧镇南去做。”
李之藻饮了一口酒水,颇有些兴趣的说道。
徐光启看了看李之藻,问道:“你对萧镇南有兴趣?”
李之藻哈哈一笑。
“你知道的,我对火器的兴趣极大,萧镇南又是大明最善于使用火器的名将,我听说他在宁夏用两万斤火药掀翻了宁夏城墙,在朝鲜一次性调用数百门火炮对倭寇狂轰滥炸,把倭寇炸的血肉横飞尸积如山。
不说给我东南父老报数十年血海深仇这份恩情,单说他对火器战法的使用我就非常感兴趣,我听说他年前来京师的时候带来了一种火炮,是佛朗机夷最新式的火炮,称为红夷大炮,听说炮身长一丈有余,那得是多大的火炮啊!”
看着李之藻一脸兴奋的样子,徐光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年前萧如薰派人接触自己的事情,想起了那杆做工精巧的燧发火铳,徐光启的心里有些那早就被埋下的种子早已经开始生长,并且破土而出了。
“我还听说萧镇南手下的火铳手是大明最精锐的火铳手,战法非常熟练,发射火铳的速度非常快,比起京营那些拿着火枪当烧火棍的废物要强多了,军队就该是萧镇南手下那种军队一样,那才叫精锐之师,那才能打胜仗!”
李之藻越说越兴奋,然后就开始批判大明军队近年来的腐化堕落以及战斗力的一落千丈等等,这才是酿成此番山西大同战役的主要危局,结果不仅丢了大同,连太原都丢了。
徐光启望着如此的李之藻,也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但是心中某个地方的某个想法却不由自主的产生,并且愈来愈强烈。
万历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三,距离今年会试开考还有半个月时间的时候,也是萧如薰正式接到了皇帝下达的旨意,任命萧如薰为大同宣府太原榆林四边总督,全权节制四镇兵马并且负责山西大同战役的时候,京师再度迎来了喜讯。
百年以来武将总督第一人萧如薰在祁县大破北虏一万,斩首一千七百,俘获战马物资无数,北虏败逃,萧镇南率兵穷追猛打。
这个好消息给尚处在严寒之中气氛低迷的京师打了一针兴奋剂,人们开始更加热烈的讨论起了山西战事和萧如薰的话题,正在备考的士子们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种热度的影响。
如果只是如此,那么关注度也不会那么大,但是更有小道消息称今年会试乃至于殿试的策论说不定与九边战事这种时政有关系。
士子们顿时想起了嘉靖隆庆年间的几次科举考试当中的时政议题的旧事,顿时感觉大有可能,于是立刻开始临时抱佛脚。
军事问题在万历二十六年春闱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是应试举子们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
万历二十六年二月初三,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了。
祁县大捷之后,北虏被萧如薰追击的到处逃窜,然后在在文水县和汾州两地两次被萧如薰追上,一顿爆锤,又是两次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