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伦王妃,一个不被看好甚至抛弃的女子,竟然做到了连她父汗做梦不敢想的事情。托举出整个部落的希望!
她想要听到她父汗的夸奖!此时此刻的她,适用于这世上任何美好的词汇!
纵然,她父汗从不肯轻易对人吐露心声。他从前的地位允许他的一切放纵!
但今天她的成就,身负部族使命的荣耀召唤。纵使身份高贵如她父汗,也要将他的忠诚奉献!
而这些由乌合领主大人们呢,满身的油滑味道的他们,当然会见风使舵!那是他们从登上这个位置就最擅长不过的把戏!现在,她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好好运用!她甚至一眼都不用望向他们,只用一个唾弃,就能得到他们全部的讨好,她虽然知道那样的讨好有多廉价,但总要将他们身上能用的地方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躯壳才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去才是物尽其用。那本来就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下场。
忠诚者的最高奖赏就是它主人的信任,而他们这种败类,一生一世都不会得到那些东西。她虽然瞧不起他们,但不会拒绝他们此时的好意。如果有人要问她是不是会给这些人一个半个的笑脸,因为毕竟是手握权力之初,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玩转以显示大度,即使他们做得不好也要对他们笑笑,鼓励他们一下!,她当然回答不会,因为他们做得好的话,她尚且有可能杀他们,遑论他们做的不好,她就更要将他们大卸八块!
接下来,就是大汗了,他会怎么看待,我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又重新戴着这顶闪耀的王冠,御风归来。
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现千百种,大汗看向她的目光,想到最后,只觉得不值一提,因为这一切都比不过,她正在猜想的巴伦看向她的目光为何!她虽然嫁给了那个男人,但是关于那个男人。表现惊讶高兴和愤怒时的样子,终究是见的太少,她根本没有机会安静的陪在他身边,感知他的所有。
但这一次过后。这一切都会幡然改变。
她不信他不会对至高无上的权力无动于衷。
王冠已经握在她手上,可是当她真正看到她父汗的脸的时候,体会到了,来自今天的第一个失望。那仍然是一张如同万古冰川绝无变化的脸。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没有欣喜,也没有惊讶!
一切都是那么静止不动,除了他身上那些绚烂的坠饰,随着火光上下跃动而发出变幻的光泽之外。她的父汗简直如同一尊木雕泥塑。
他们不肯承认的现实还真多。他那讨厌的固执真是烦人!
她正在想象,要在她哥哥张大的那张,因为惊讶的过分而催生出血盆大口的巨大嘴巴里面。塞入大大的核桃,以免他发出那种因为惊讶而变大变刺耳的声音。
他的哥哥没有任何地方像她的父汗,无论是声音相貌,还是胆气!但是其他那几种是像还是不像与她无关,她不会计较,唯独是这个声音。尖锐的就像是一根锯条,拉在人的脑仁里。等到自己真正能主宰一切时,最先做的就是让她的哥哥永远闭嘴,要不然就惩罚他,割掉他的舌头。总之,她再也不要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哪怕是哼哼唧唧的声音也不想听!
在她的脑海里,就像是有人一笔一画的给她描绘了当时的情景。就在眼前的这片沙地之上,他们部族的荣耀最怎样被别人抹黑的!而且已经搭建到一半的城墙,在哄笑声中被全部推倒,变成碎石瓦砾。那一刹曾经的王冠失去色彩,虽然绚烂,却变得诡异。碎石瓦砾扬起的灰烬,高高飞起,舔舐那时因为乌云聚集而低垂的天空。然后是黑夜的弥漫,据说,那一次黑烟整整弥漫了三个月,附近的常常有成团的黑雾弥漫。几乎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此刻踩在他们脚下的沙子,就像是那些城墙流出的鲜血一样,是红色的。愚蠢的人类,以为他们只是被火焰烧红了后,经过后世的风霜雨雪,一定会褪去那些红色。事实上,几百年后的今天,他们依然红如火焰。不对,应该说是比火焰更加鲜红的颜色,因为它们还带着光。
然后毫无预兆的,她的父汗,忽然迈开脚步走向她。
这样的时刻,本来应该全神贯注。
但是她父汗的古怪,让她忍不住开始分心!
她的父汗身披墨色披风,内罩的黄金甲,万物都不能在上面留下颜色的附加,连这些不断跳动的烛火也不能落半点影子在上面。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那个缘由。再没有比这件事情更神奇的了。这也是他们部族能够长久发展维持至今的不竭动力。因为这是世代相传的黄金铠甲,是天神所赠。
在他们最古老的黄金城被毁的时候。他们所剩的最后信仰是由一连串神的指引来铺路的。他们部族的护佑者,崇尚真正的弱肉强食。并不会歧视任何的以怨报德。
不过,从零到一切的恢复,还是让他们耗废了数百年的时间。
然后,所有他们的敌人都以为。他们从祖先血液里所继承的个性,已经被暗无天日的遭遇折磨得消失殆尽。再也无需他们耗尽精力介入他们的选择,只要安稳的统治他们就可以。至此之后,他们的所有决定,与坚韧毅力,都成了可笑的东西,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敌人就这样看轻他们,以为曾经的失败者会习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