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闪开?”杜鹃愤怒的盯着两名阻拦去路的士兵,右手扬起的石子又不忍心打出去。
两名士兵一脸严峻,横着枪拦阻,摇头不语,双目中流露出忧虑而坚毅之色。
“你,你们,气死我了!”杜鹃气得团团转,莲足跺地,震得双目中的泪珠儿挥洒遍地。
担忧,心疼,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她在心中焦虑。
忽而,南方传来一阵重机枪的突突声,促使她的一颗心跟着突突声跳得,合拍,惊抬头观望。
模糊的视线中仅看见枪火闪烁,以及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牵肠挂肚的男人。
没事,他一定不会出事,不会,一定不会……
心神寄托在那道影子上,连带双目一眨也不眨的瞅着,生怕一眨眼就失去了一切,一切……
“快看,零号揍下来两家日机……”
“好,打得好,零号加油,把日机全部揍下来……”
“哈哈,下饺子咯……”
……
士兵们在为教官欢呼,驱散了心神之中的一丝畏惧之意,激起一股灭杀日寇的士气。
而这一切没有影响到杜鹃一丝一毫,她不在意日机是否被打下来,唯独惦念着心目之中的男人的安危。
不要出事,一定不要出事……她在心神中祈祷,浑然忘却了周边的一切状况。
忽而,一枚航弹成斜航式飞坠而下,惊得士兵们骤然止声凝望,躲开,零号快躲开,一定要躲开啊!
航弹飞坠,阻击的枪火却没有停下来,零号为什么不躲,快躲开啊!
“轰轰”两架日机在空中爆炸,绽放出两团焰火,一闪而逝,化作碎片飞坠。
零号不要命了吗?又揍下来两架日机,您为什么还不躲开?
不,不对,零号是为了给兄弟们消除隐患,奋不顾身,都是先遣队拖累了零号!
为什么?零号您快躲开……
兄弟们泪奔,人人皆在心神中呐喊,躲开,快躲开,躲开那枚索命的航弹,躲开……
可是那道牵挂的人影没有避让,任然端着枪突突,浑然不顾自身的死活。
这一刻成为永恒,集结了众人的心神,双目几乎瞪出眼眶的希冀,无限地祈盼那道人影躲开!
甚至于有人在心中呐喊,哑弹,一定是哑弹,不会爆炸,一定不会爆炸……
更多的人恨不得扑上去以身抵挡,可惜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也有人用眼睛瞪着那枚航弹,想把航弹瞪得倒退,偏移也好,最好是气化了航弹。
就在人人惊心动魄,思维凌乱,纠结不宁的时候,航弹坠落在地上爆炸。
“轰……”
地动天昏暗,一颗心随着爆炸碎裂一片片,思绪浑噩无觉,炸、炸了?
零号,教官,死,牺牲了?
不,零号不该死,死的应该是自己,是自己……
士兵痴呆的凝望南方,傻了,整个人空落落,灵魂好像已经出窍,没有了思维与行动。
杜鹃只觉得心神一触,双目一暗,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溅起一阵沙尘。
她身畔的妇人惊骇地扑倒于地,察看状况,见她昏迷不醒,气若游丝,随即展开急救。
重炮阵地上除却炮兵依然坚守在岗位上,其余的人都呆若木鸡,唯独一人例外。
魏和尚也看到了航弹爆炸的一幕,看得双目喷火,热泪奔淌,不要命的向前疯跑,还剩下一百五十米,快,再快点……
零号,等着,和尚给您挡子弹,可您为什么不躲开啊?
他想喊,但喉结哽咽得生疼,好像被一个鸡蛋卡在喉咙之中,张嘴喊不出一个字。
他恨自己的反应太慢,为什么没有跟着零号,就慢了一步却越来越大,大到一百多米。
曾今晚了一步,差一点没有完成师傅的嘱托,挡子弹,替零号挡子弹,害得零号险死还生。
那是心中的一份疼,一种恨,一抹无法释怀的伤疤烙印,一生不忘。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一份担当,自责的懊恼,嫌弃自己脑瓜子不好使,总是赶不上趟。
跟不上节奏的感觉很憋屈,又没有倾诉的对象,促使他的脾性越发暴躁。
暴躁只因他觉得不配给零号当警卫兵,失落,怕人瞧不起,故而嚷嚷着上战场泄愤,释放心中的压抑。
就像是耍小孩子脾气,期望得到大人们的重视,注意,无法忍受被人遗忘与比下去的感受。
自尊心人人都有,只不过体现的方式不一样,他表现得比较暴躁而已。
此时此刻,在见证航弹坠落的正当口,他懊悔得想自杀,只恨力量不足跑得慢。
急,他急得泪水奔流,遍体冷汗直冒,浑然不觉,只想一步跨过去,跨过去……
然而来不及了,即使是一步跨过去也来不及阻挡那一枚索命的航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当见证航弹爆炸的时候,身体内骤然间一颤,脑海嗡的一热,头重脚轻栽倒于地。
双手本能地支撑地面,顺着沙土划伤了两道口子,血液殷红渗出,浸染了沙土。
疼,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