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老二抬头了,“回来了?”
老三应了一声,一扭脸,看家自家那崽子把脸一撇。他暗自运气,这是自己的种,计较啥呢?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脑袋,结果这小子猛地起身,避开他的手,跟他二伯说,“我跟我二伯娘帮忙去。”说着,就窜出去了。
老三的手僵在半空,扭身看着还在晃动的窗帘骂了一句:兔崽子!
清安起身把吊扇开到最大挡,然后默默的坐回去了。
老三摸了摸清安的头,这小子是真乖,还贴心。看自己回来热的汗流浃背,把风扇的风给调大了。
他把闺女放下,“看电视去。”
这才坐过去,还没说话呢,英子端着饭就进来了,“还没吃饭吧。先吃饭。有事跟你二哥说”放下碗火急火燎的就去忙去了。
这事都成了既定事实了,再说也说不出个花来。
老二递了一根烟给老三,沉默了半天才到:“以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挣钱!把两个崽子养大。别的,没想过。
他这么说,老二就点头,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说啥都是白说。
一根烟抽完了,才又道:“得空了,带点东西,去郑有油那里一趟”
啥意思?
老三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老二用下巴点了点清涓,“她妈走了,孩子急着追她妈,掉水渠里去了”
正是灌溉的季节,那水渠里的水都有两米多深。这么一点大的孩子掉下去了
“郑有油路过路过,下去把孩子给救上来了”老二叹了一口气,“何小婉她妈这才把孩子给送来了”
感情最开始是放着叫她外婆看着的。
你得多着急,都不能等到我回来再嫁人。
老三的脸都黑青一片,知道这事谁也不想的意外,可是要没这事,是不是孩子不会遇险。
这是万幸。
本跟郑家那是有深仇大恨的,可如今呢?
人家救了金家人一命。
不用问,老二肯定是先登门过了。最艰难的事,二哥都替自己做了。
老三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有!
不光是没有。后来因为抽水灌溉的事,老大跟人起了冲突,作为表兄弟的郑有油还帮了老大跟人家干了一仗。
恩恩怨怨的,时过境迁了,哪怕是心里都有疙瘩,但也真不必跟仇人似的处着。
清辉一个人靠在外面的窗户根下,妹妹掉到水里这事,谁也没跟他说过。
他迷茫了。妈妈说爸爸不是好人,但隐隐约约的闲言碎语的听,别人又都说妈妈不是好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谁是好人?或者谁都不是好人?
他分不清楚了。
谁可信?
爸爸可信?他信不着。心里那根弦永远提溜着,忘不了他再监狱里那几年,人家说的话。那话是咋说的:那就是个该挨枪子的。妈妈跟爸爸吵架的时候怎么说的,她说:你折腾吧!再折腾下去还得进去!到时候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
是的!他也许是好的!但要是真的好,为什么还要折腾?再进去了,迟早不是还得被扔下。
妈妈可信?他之前一直信,也倔强的告诉自己要相信。可是,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说的:心狠啊!扔下孩子这就不管了!为了孩子都不该走这一步,还不是只图自己过的舒服。
是的!要是真的好,为什么非要嫁呢。以前爸爸坐牢的时候,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难道还能比那时候艰难。
他想不明白。潜意识里又觉得不该想明白。
跟着爸爸,妈妈说爸爸靠不住。回来跟着妈妈,妈妈又走了。
能依靠谁?
谁也不能依靠。
老三叫清辉:“回家!”
“哪里的家?”清辉这么问。
这边的院子不管怎么样,当初都是给了何小婉了。里面她的东西肯定还在,有一天她回来,那就还是她的家。他自己不会去的。
“回县城。”说着,老三过来揪清辉,“快走。”
“不去。”清辉噘嘴,“不去!我就在镇上,哪里也不去。”
“你在镇上?”老三能气死,“你吃风屙屁啊!”
“我自己能养我自己。”清辉说了,扭头就跑。转脸就不见影子了。
上哪找去?
他自己不出来,就是把这片翻出来都未必能找到这崽子。
怕大夏天的这小子钻到庄稼地里一钻就是一天,老三只得先走了。那庄稼地里,到处都是庄稼,藏个把人容易的很。那青纱帐都能藏千军万马,更何况是一孩子。那不是受罪吗?
英子说:“行了!我跟你二哥看着呢。你先走吧。孩子脑子转不过弯来,别急”
事实上这小子比他老子想想的能干。
怎么着了呢?
家里的地该是几亩还是几亩,他把这地承包给他五叔。叫老五种,每年给多少粮食多少钱。有这些,他肯定饿不着。
平时呢,自己就住小卖铺。两条长凳子就能拼一张床,铺上被褥就睡了。这小铺子赚的钱,足够他自己花销了。
学生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