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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着不少人的喊叫声。     金老二又把手电筒打开,光照了过去,就见雪地里,乱七八糟的脚印一大片。他家院子是没有院墙的,连院子里都是乱糟糟的脚印。     这屋里到底是进去了多少人啊?     不等几人说出个什么,丁家就有动静了,两个人押着一个人的队形,从里面给出来了。一溜一串的往出走。四爷数了一下,被押着的一共十二个人。     走在最后的那个明显是领导的,四爷认识。派出所的副所长,常往公社走动的。     四爷主动过去打招呼:“还当是怎么了?原来是你们在工作。”     这位就跟四爷握手,“没想到惊动大家了。没事,就是赌博,聚众赌博。数额有点大。”     四爷点头,“那你们忙,晚上怪冷的,早晚早了事。”     两人握握手,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都要分开了结果就听到有人喊:“姐夫!姐夫!是我啊!我没赌,就是看看……”     四爷朝那人看去,哦!是他啊!     一瘸一拐的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是林玉奇。     这副所长就为难了,“你看……”要是开口,这面子他得给。刚想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结果就挺这位在公社很红的红人低声说了一句:“别叫他受罪,给点照顾这个行,但别急着放人,回头我谢你去。”     这好办啊!     不就是好茶好饭的伺候着,别叫挨饿受冻吗?     这个行!     别急着放,就是叫自己可着劲的先要罚金再说。到时候这位再出面的时候适当的降一下,自己这边没违反规定,他那边的人情也给了。     “包我身上了。”跟这人打交道就是这么叫人放心,从不叫人觉得为难。     四爷还跟过去,跟林玉奇说了:“……不要紧,好好先呆着,我跟她们说了,不叫你受罪……”     这不受罪是真不受罪,那些在雪地里一扔半晚上,他这边回去就拷在炉子边上。炉子上烤黄的馒头片,人家还顺手塞给自己交自己吃。边上洋瓷缸子里是开水,放在炉子边上,什么时候喝都不冷。一只收烤着,不妨碍吃喝。隔一会还有人来问一声,要不要上厕所。如今屁股下面的椅子就是躺椅,往下一靠,就是床,在这里美美的睡一觉都行啊。     但是这地界吧,就是待遇再好,这不是还戴着铐子吗?     心里不安稳的很。     赌博逮住了,赌资没收不说,还要罚款的。看着一个一个被叫进去的人,他心里也忐忑呢。这该咋办呢?肯定得通知家里吧。     要是叫爸爸知道了,那铁定完蛋。     所以啊,这事只能叫人通知自家老娘了。     通知人这事,有派出所民警呢。人家这不是年终也得弄点福利吗?要不然谁半夜不睡觉抓赌啊?     叫家属赎人,是创收的重要环节,肯定得通知到了。     然后天一亮,邓春花就赶来了。     一个人冒雪天不亮就起身赶来了。到了就一下一下的锤在儿子的脊背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想气死我啊……”     林玉奇哎呦哎呦的夸张的喊疼:“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邓春花停下手,上下看看,再看看外面那些冻着的,心也安稳了,“你给哪个塞钱了?”     要不然人家不能这么优待你。     林玉奇对他妈龇牙咧嘴:“说啥呢?那是我二姐夫的面子。”     二姐夫?     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撇撇嘴,叫的倒是亲热。     “那咋不把你弄出去呢?”邓春花瞪了一眼,“还不是得靠你妈。”     林玉奇好话不要钱的往出堆:“是是是!对对对!我妈最了不起。赶紧的!把我弄出去吧。交了钱就放人的。”     “要多少钱啊?”邓春花低声问道。     “八百多点吧。”林玉奇不确定的道:“零头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人家大概能给免了。”     多少?     “八百多?”邓春花都能疯了,“你妈我哪有那么多钱?”     “怎么没有?”林玉奇笑了一下,“你能骗的过我爸却骗不过我。每月我二舅给咱家送十多块钱的钱,那钱是哪里来的?”     闭嘴!     邓春花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别胡说。”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林玉奇噘嘴:“您还知道危险啊?”     老妈也是个能人。当年不知道怎么弄的粮食,偷偷的拿去给二舅,叫二舅把粮食往出借。借出去一斤玉米,收一斤小麦回来。借出去一斤小麦,收一斤磨好的面粉回来。那几年光是拿粮食倒腾粮食,不知道攒下了多少钱。这两年比那些年好过多了,又开始放高利贷了。每月固定的都有十好几块钱的入账。到了年底更多。     当自己不知道呢。     邓春花急的什么似的:“要不再找你那姐夫去。那边拿钱至少得到年底吧。”     林玉奇看邓春花:“你去找我拿姐夫,您觉得人家会搭理你?”     肯定是不会的!     邓春花叹了一声:“真是个孽障。给我等着。”     出去冒雪又是十几里,找他二哥:“……钱得给我赶紧收回来,等着急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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