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若由我亲自前去,就说沈总兵现在因为水师覆灭,在营中大光其火痛哭流涕。我等纵然苦劝,但沈总兵却咬牙切齿言道,定要于明天一早,便与明军决一死战,以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故特派我来请马福塔主子前来一同议事,看看要如何准备,明日方能更好地打败明军,以报今日战败之仇。”
沈志祥长叹一声,他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庭瑞,就依你之计,那本兵现在就着手准备。”
随后,沈志祥点集精锐亲兵,向他们仔细交待,等会要如何听其掷杯为号。
就在沈志祥与王庭瑞两人,紧锣密鼓地商谈要如何诱杀马福塔之时,那清军主将马福塔,正与亲信爱将,曾生擒了东江镇总兵沈世奎的萨穆什喀一起,在营中紧张商议明天要如何与明军决一死战。
“主子,我军明日与明军交战,却不知胜算几何?”跳跃烛光下,萨穆什喀的神情,十分严峻。
马福塔的目光,有如锐利的刀子一般,他凝视着萨穆什喀严峻的脸容,许久,方轻叹道:“萨穆什喀,你已跟随了我多年,本官实话对你说吧,明天的战斗,明军士气旺盛,又可以两面夹攻,而我军士气低迷又腹背受敌,实是凶多吉少啊。”
“那主子的意思是?”
“哼,事已至此,我八旗勇士安可有退缩之理!本官定要率领全部八旗勇士,与明军决一死战,就算要战死此地,也要与明军血拼到最后,以不负我大清军之威名!”马福塔咬牙说完,一脸的狰狞之色。
萨穆什喀听了上官这般激昂的表态,忙道:“主子既已决心死战,萨穆什喀定当效死追随。只是,却不知道,那伙东江降军是做何打算,能否与我军齐心抗敌?”
“我料他们必定临阵叛变。”马福塔冷冷道:“也许,这帮家伙甚至计划好了,要拿本将的人头,去向明军邀功也说不定。”
“哦,主子何出此言?”
“哼,这帮明朝降军,本官最是了解了。打打顺风仗还行,真要他们与咱们一般,愿为大清效死,却是绝然不能。那原东江镇副总兵沈志祥,可能正在因为本官折损了他的兵力与水师,对本官恨之入骨呢。也许,明天阵上,这帮可恶的家伙,将会成为我军要面对的第三股敌军了吧。”马福塔说到这里,脸上不觉显出凄怆之色。
这时忽有亲兵来报,说沈志祥部副将王庭瑞求见。
听完亲兵的禀报,马福塔眼神一闪,忽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主子,这王庭瑞求见,有甚可笑么?”萨穆什喀在一旁问道。
“哼,本官在笑,这帮家伙好算计,本来,本官以为他们在明天上阵后才会叛变,没想到,现在他们就忍不住要动手了。”马福塔脸上笑容敛起:“我敢料定,这王庭瑞,定然是来劝我去沈志祥帐内议事,然后趁机砍杀本官,拿本官的头颅,去向明军邀功!”
“啊!若如此,大人何以处之?”萨穆什喀一脸惊惶之色。
“他沈志祥,自已为思得这般毒计,便可赚我。却不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官正要将计就计,先出手做了他,然后趁机收编其部众,这样,我军明天与明军交战,却可少了反侧之忧了。”马福塔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随后,他低声向萨穆什喀低声交待了几名,萨穆什喀轻轻点头,随及下去安排。
果然,不出马福塔所料,王庭瑞哭丧着脸进入帐来,急急向马福塔禀诉,说沈志祥为报今天连败两战之仇,特请马福塔前去沈志祥帐中议事,明天要一起与明军决一死战。
听了王庭瑞的诉说,马福塔意味深长地与一旁的萨穆什喀对望了一眼。
“唉,沈总兵要为战死军兵报仇,以全袍泽之谊,本官深为感动。更何况沈总兵要与明军死战,亦是对我大清忠勇报效,本官十分欣赏哪。这样吧,王庭瑞,本官就随你前去,与沈总兵好好商议,看看明天如何安排战阵,才能更好地对付登陆来战的明军。”
马福塔以一种感动的脸色,对王庭瑞侃侃而谈,让地上伏跪的王庭瑞,心下大喜过望。
随后,马福塔便令王庭瑞前面带路,他带着萨穆什喀及一众选择出来的护卫,点了火把,便向沈志祥营地而去。
“主子驾到,在下有失远迎,外面风大,还请入帐说话。”沈志详站在帐门外,以一种恭敬的语气向正款步行来的马福塔,欠身作了个迎请的手势。
马福塔哈哈一笑,更不答话,径自迈步便往帐中走入。
萨穆什喀紧跟着他走入帐中。
后面的十名护卫,也跟着马福塔进入帐中。
沈志祷脸现犹豫,正想要令人拦下这批护卫,一旁的王庭瑞却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必这么做。
沈志祥懂得王庭瑞的意思。
毕竟,在这沉沉黑夜中,如果自已强硬拒绝这批护卫入内,那马福塔定会心疑,到时节外生枝事情生变,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自已埋伏了六十名刀斧手,要是突然起势,对待那没有防备的十名护卫,还是绝对有把握的。
随后,沈志祥入得帐来,与马福塔分宾主坐定。
“沈总兵,这深夜请本官来此,却是所议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