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没有回答她,转身看向门外,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年轻人有些畏畏缩缩的走到了门口,这年轻人约有二十岁上下,可头发有些灰白,一双眼睛虽大,但看起来无神,甚至在看到人的时候,眼中还闪动畏惧.年轻人走到门口,并没有进来,而是看看徐志,看看服务员小心的问道:“这……这是袁红菊请客的地方么?”
服务员听到问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皱眉头,有些厌烦的样子,回答道:“是啊,请问你是红菊的同学么?”
年轻人急忙点头,那弯着的腰略微直起,脸上带了恭维的笑容,回答道:“是啊,是啊,我是袁红菊的初中同学,我叫……”
不等他说完,徐志急忙起身,笑道:“你好啊,胡娇华,咱们好久没见了!”
“你……你是谁?”胡娇华看看徐志的中山装,眼中显出自惭形秽的神情,身形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是徐志啊!”徐志紧走几步,门前伸手道,“你不记得了?就坐在咱们班第一排的……”
胡娇华盯着徐志的脸,紧皱眉头回忆片刻,眼中闪过喜悦,抬手一指徐志道:“对,对,你是徐志,那时候你瘦小的跟小学生一样,就坐在第一排,你的腿还够不到地……”
说完,胡娇华感觉不妥,立刻缩了手,有些尴尬道:“这……这才几年啊,你怎么长这么高啊!”
“快进来吧!”徐志拉着胡娇华的衣袖说道,“外面冷,进来说话!”
见徐志不嫌弃自己,胡娇华很是兴奋,跟着徐志进了屋,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屁股坐在靠门的座位上,徐志笑笑也陪着坐了,示意服务员倒热水后,试探着问道:“胡娇华,我记得你初三就不上了,为什么不上了?你的学习成绩挺好的呀!现在干嘛呢?”
“我……”胡娇华虽然刚二十来岁,可脸上已经有些风霜,特别是冬天,嘴角有些冻裂,手上也有冻疮,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没钱供我上学了,我只好辍学回家,现在就在小黄溪旁边承包了几亩地,随便种点儿东西。”
说着,胡娇华从军大衣的口袋里面拿出一盒劣质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徐志,问道:“你抽~!”
“你抽吧!”徐志摆手道,“我不会抽烟。对了,胡娇华,初中是义务教育啊,不要学费的……”
“咳咳……”似乎是劣质香烟呛的,也似乎是被徐志说中心中的软弱,胡娇华急速咳嗽几声,脸上憋得通红,等喝了一口热水才说道,“我家里出了点儿事,爹没了,我要供我弟上学。呵呵,不说了,都已经过去,徐志,你呢?你学习比我好,现在,是不是已经上大学了?”
眼见胡娇华不想提以前,徐志也不问了,说道:“是啊,我去年考上永州一个二流大学,也算是大学生吧!”
“唉……”胡娇华叹了口气,看看徐志说道,“你真是大学生了啊,我刚刚看你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啦!”
刚说到这里,外面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个子矮胖穿着厚棉袄,一个个子单薄穿着鸭绒袄的年轻人进来,这两人指手画脚意气飞扬的样子,边走边说着什么,眼看两人进来,胡娇华急忙起身,带着阿谀的口吻喊道:“老五,老七,你们来了?”
“三哥,你来了?”两人笑笑只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徐志脸上,想了一会儿,低声问胡娇华道,“三哥,这是咱们哪个同学?”
“徐志啊,徐伢子!”胡娇华介绍道,“就是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小孩儿,他现在上大学了!”
“哎呦呦……”两人恍然,急忙走了过去,伸手道,“徐志,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啊,几年不见,你变化太大,我们哥俩儿认不出来了。”
徐志知道这两个人中,矮胖的叫做刘朝贤,消瘦的叫做雷洪,他也站起身笑道:“刘朝贤,雷洪,你们这一对儿老表可没什么变化,好像刚刚听你们说话,现在也做一行啊!”
“呵呵,是啊!”雷洪跟徐志握了手之后坐下,看着胡娇华说道,“五哥在县城做保险,最早拉三哥去,三哥不敢,说离了地里活心里不踏实,五哥只好去找我了。”
说到这里,雷洪眼珠一转,看着徐志说道:“对了,徐志,你上过什么保险没?我来给你讲讲我们最新推出的保险产品?”
徐志对保险并不排斥,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哪里适合上保险?他想了一下,笑笑说道:“我就算了,等过完年,看看我爹娘他们需不需要……”
刘朝贤他们对徐志的家境也很了解,听徐志这么说,误会是推托,他们也不在意,坐下后,跟徐志随意聊了几句又转过头来,低声商议自己的事情了。
又是十来分钟,接连进来四五个同学,都是重玺乡的,这些同学或是在外打工,或是在县城上班,或是弄了小摊做买卖,像徐志这般考上高中的,只有一个,而这个名叫萧红星的同学,去年的高考没有上线,今年转到县二高复读。
大家总有变化,或多或少,可像徐志这般变化翻天覆地又是没有。徐志的变化再大也仅仅是表面,是气质,心中对人的态度却没什么变化,其他同学的变化更多在于市井之气,在于常说的势利和庸俗,他们可以跟徐志多说几句,也不